钟律师话音刚落,林杳就拍着桌子站起来:“我反对。”
钟律师合上文件:“雷太太,您有任何诉求都可以表达。”
林杳扶着桌子的手微微颤抖着:“首先,我不确定这份遗嘱的真假。其次,如果是真的,对我和我的孩子不公平,尤其是对我的两个孩子。”
老马不阴不阳的:“对哦,雷总遗嘱里完全没提到林总肚子里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确实不公平。”
老刘附和:“对啊对啊,雷总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只给了大儿子二儿子,那小儿子,一分不给吗?这不是把小公子往外赶么,那些海外房产,值几个钱?哪能跟雷氏比是不是?再说了,二公子已经有环球了,干嘛还要跟弟弟争?”
“这不是明白着联合起来欺负林总母子三人嘛?人林总是个孕妇,不好这么绝情吧?”
“就是就是,欺人太甚得很。我要是没记错,雷总遗嘱里好像提到,他入股的几家公司的股份还有他名下的五栋写字楼留给二公子和少奶奶的两个孩子……这就有点扯了,我要是没记错,二公子夫妻俩还没有孩子吧?”
“是啊,孩子都没有,就拥有那么多东西。而雷总肚子里那位,竟然一毛钱没有。这不能不让人怀疑,这遗嘱到底真的假的?”
从坐下来萧北鸢就一直在观察这里的每一个人。
昨晚睡前她和雷凌讨论过今天会面对的情况,他们料到了林杳会反对,料到了老马老刘他们会从中作梗,料到了雷嘉言不会回来,甚至料到了林杳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萧北鸢是相信老太太会带领着雷家人解决这一切的,她只是看着一群人为了雷霆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争得面红耳赤,就觉得悲哀。
亲朋道义因财失,父子情怀为利休,多少家庭为了钱财利益撕破脸甚至闹上法庭,难道雷家也要走上这条路吗?
但是昨晚雷凌说了,这件事必须解决,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雷氏拖不起,股东们拖不起。
昨晚召开家庭会议的时候,老太太一再交代他们,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开口,免得中了老马那群人的诡计。
但是老太太特别提到,萧北鸢可以说话,因为她身份特殊。
“你既是凌哥儿的媳妇儿,又是雷氏股东,你可以发表意见。”
既然老太太准许自己说话,这群人又提到了孩子,萧北鸢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开口:“我和雷凌确实没有孩子,当初爸爸到医院看我,说给我们的孩子想了几个名字,要我们选两个。这件事,房伯可以作证。其实大家在这里争论,关注点无非是遗嘱的真假,其实很简单,大家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老马使个眼色,老刘问:“雷总既然能把财产留给不存在的孩子,那为什么遗嘱里没提到林总肚子里的孩子?”
萧北鸢笑了笑:“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林姨回答可能更合适。林姨,您说呢?”
林杳没想到萧北鸢会把球抛给她,她不知道这群人还有什么等着她,但是她知道,这种时候打死也不能提雷凌不想要孩子这件事。
所有人的目光像是刀子似的刺过来,林杳摸了摸肚子:“正因为雷霆没在遗嘱里提到我们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所以我才怀疑遗嘱的真实性。我们刚结婚没多久,雷霆就无数次建议我再要一个孩子,只不过那些年我忙着雷氏的事没时间要孩子。等我发现怀上这个孩子,雷霆已经昏迷不醒。但是我相信,按照雷霆对孩子的喜爱,他不可能不在遗嘱里提到我肚子里的孩子的。老马你们很了解雷霆,应该知道他喜欢孩子的是不是?这遗嘱,对我和孩子太不公平了。”
老马点点头:“这明显对林总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雷总不可能不要着急的儿子只要孙子吧?”
舆论被哄抬起来,老马是满意的,又开口:“上次董事局会议,我记得老太太是把当年老爷子留给夜家的股份还给了夜家后人,您还把自己名下的股份送给了二少奶奶。现在雷总再把他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留给二公子,那二公子夫妻岂不是成为雷氏的绝对控股人,那还选什么新任董事局主席,这不明摆着就是二公子么?”
老刘依旧马后炮的样子:“对哦,十多年来林总为雷氏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把她撇开,是不是不合适?外界会不会说雷家太绝情了?”
老马依旧不阴不阳的:“老太太,您说呢?”
芮慕钧想说什么,老太太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关于遗嘱的真假,欢迎大家去查。我绝对相信,雷霆立这样的遗嘱,自有他的深意。”
“妈……”林杳开口,“雷霆无数次跟我说过,要把雷氏留给嘉言,他也人前人后无数次表态,嘉言是他最喜欢的小儿子。我绝对不相信,他会立这种荒唐的遗嘱。”
老马点点头:“对啊,雷总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提起小公子,哪次不是赞不绝口,说要把雷氏留给小公子。”
老刘向来都是附和老马:“对啊对啊,雷总还说,二公子已经有环球了,要把雷氏留给小公子的。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说不过去呀。”
老太太呵呵笑起来:“老马老刘你们这话啊,我就想起当年,雷霆和雪姬离婚的时候,还说要把自己名下的全部股份留给雪姬呢。二十年了,不是也没给么?大家说是不是?”
雷震附和自家母亲:“对哦,当年我大哥觉得对不起大嫂,确实数次表示要把他名下全部股份留给大嫂。照你们这个逻辑,说过的话就要算数,那还要遗嘱干什么,还要法务部干什么?”
雷威点头:“对,我可以作证,大哥确实说过要把股份留给大嫂。慕钧,是不是?”
芮慕钧点头:“确实有这回事。再说句大家不爱听的,雷霆的遗嘱,是雷家的私事,他爱给谁想给谁最终给了谁,这好像不是我们这些外人管得了的。”
老马向来就爱跟他对着干:“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雷家的私事,这明明事关雷氏的发展,事关我们每一个人的利益,怎么能算私事呢?”
芮慕钧不甘示弱:“既然你们怀疑遗嘱的真假,那就去查呀。老太太也说了,欢迎你们去查。”
老马又来了一句不阴不阳的:“谁知道钟律师是不是被你们收买了?”
钟律师可不愿意被人污蔑:“马先生,我从大学毕业就在雷氏法务部上班,也是雷家的私人律师,您这么说,我完全可以告您诽谤。从我爷爷开始,就尽心尽力为雷氏服务,绝无二心。”
“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有没有二心?”
“对,钟家世代为雷家服务,当年老爷子的遗嘱也是你爸一手处理的,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没想到他们把三十年前的事情扯出来,钟律师脸色一变:“就凭您这句话,我现在就可以告您诽谤。”
老太太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好了好了,别争了,大家听我说几句。”
老太太在这里拥有绝对至高无上的权威,哪怕她名下的股份已经给了萧北鸢,她说话,大家还是愿意听。
“老大家的,还有老马,包括任何一个怀疑遗嘱真假的人,都可以去查。”老太太缓缓开口,“相信大家还记得,当年老爷子为何要把雷氏留给雷霆,就是怕兄弟阋墙的事情出现。这些年感谢雷震雷威,全心全意支持他们大哥,没有闹出太难堪的事,没被外面的人揪住什么小辫子。一个月连续两次召开董事会,这在雷氏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我刚才也说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雷氏输不起,大家也输不起。今天这个是如果不解决,雷氏股票继续跌下去,各位会有多少损失,你们算过吗?”
窃窃私语声又起,其实除了老马那群人支持林杳外,其他小股东并不关心谁当雷氏总裁,也不关心雷霆的遗嘱是什么内容,他们只关心股票。
也就是说,他们只关心自己能从雷氏分走多少钱。
其中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开口:“我相信钟律师,相信雷总遗嘱的真实性,相信二公子能带着我们赚更多的钱。”
有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喊起来:“你们烦不烦,为什么要质疑遗嘱的真实性?雷总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咯,磨磨唧唧的,是嫌雷氏股票跌得还不够惨?”
“同意,别磨磨唧唧了,钟律师,既然雷总的遗嘱交给你,那就让大家签字。”
“对啊,签字……林总你也不用觉得不公平啊,雷总留那么多东西给你们,知足吧。非得闹得撕破脸才甘心吗?”
“这些年你在雷氏没少落好处吧,何必那么咄咄逼人呢?”
“要是怀疑遗嘱真假,那就去司法机关做笔迹鉴定,在这里叨逼叨半天有用吗?”
林杳没想到舆论形势一下子急转直下,明明刚才她都感觉到自己只占据上风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老马也有点着急:“喂,你们是不是被他们收买了?”
刚才那个斯斯文文的男人笑了笑:“我们是不是被他们收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问问你们几个,雷总的遗嘱里提到的全是他的私人财产,他完全有资格决定怎么分,你们这些外人,在这里叽叽喳喳阻挠遗嘱执行,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马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男人笑了笑:“这不是跟你们学的么?”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老太太起身,看着林杳:“老大家的,我就问你一句,你要是觉得遗嘱不公平,那换一下,用凌哥儿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换雷霆留给你和嘉言的,你愿意吗?”
雷琼缨站起来:“奶奶,不行……”
雷琼珮也站起来:“奶奶,我也不同意,那是大伯留给五哥的,凭什么要换?”
雷凌笑着开口:“我愿意。”
芮慕钧和雷震雷威吃惊极了,不约而同喊起来:“凌哥儿……”
其他人更是惊掉下巴,谁都知道,雷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意味着什么,那可是每年数不清的财富值。
傻瓜才会同意交换。
雷凌看着对面的林杳,淡淡开口:“我愿意,你和嘉言呢?”
林杳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她并不吃惊,淡定地把目光转向雷清和,问:“清和你呢,你愿意吗?”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里,雷清和淡然发问:“原来你看中的是爸爸全部的股份?”
林杳摸了摸肚子:“怎么,你们觉得不划算?”
雷清和笑着摇头,问雷凌:“你觉得呢?”
雷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发黄的本子出来,缓缓放在桌子上,看着林杳:“可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部给你,但是我有条件。”
他的手指在本子上敲了敲:“我要我爸这账本里提到的所有东西。”
林杳脸色大变,蓦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雷凌冲外面喊了一声:“房伯……”
门被人推开,房伯走进来,对着大家微微鞠躬,然后走到雷凌身边,目光转向林杳:“这是大先生这些年从各种渠道买来的文物清单,这其中的大半部分,被太太以各种理由借口转移走,每一笔的价格,大先生标的清清楚楚。”
林杳跌坐在椅子上:“你胡说,我没有,我不知道这些文物。”
雷凌耸耸肩:“既然你说不知道,那么抱歉,我不同意交换,否则我岂不是吃了大亏了?”
林杳捏紧拳头:“雷霆遗嘱里并没有提到有几件文物,你们凭什么凭一本笔记本就断定有多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造假?”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雷凌笑了笑,“我还没提第二个条件呢,你就怕了?”
林杳继续冷笑:“笑话,我有什么好怕的?”
“是吗,那麻烦你给雷氏一众股东交代交代,半个月前你投资江河集团的十亿资金是哪里来的?”
如果说刚才林杳还算镇定,那么现在她已经是直冒冷汗:“你胡说,什么十亿,什么江河集团,我不知道。”
肚子绞着疼,她扶着椅子支撑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如果你们不同意交换,那我就到法院起诉,冻结雷霆名下的财产,等待法院重新分配。你们这么逼我,大不了同归于尽,到时候我让你们一毛钱都拿不到。”
雷琼缨是早就忍不住了,拍着桌子站起来:“你说冻结就冻结,你当法院是你家开的?我来告诉你,我爸遗嘱里不提你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他根本不想再跟你生孩子,因为他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
举座皆惊,这可算是比遗嘱纷争还要大的瓜了,一众小股东又开始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
“你血口喷人,你诬陷我。”林杳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你们要来跟我们母子争夺财产,雷霆早就说过的,雷氏是嘉言的,其他财产全部留给我。是你们看不得我们好,要来跟我们争。那好,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大不了撕破脸,反正你们从来没把我们母子当自己人。”
打嘴仗雷琼缨从来没怕过谁:“当初明明是你当小三拆散我爸妈,凭什么要我们把你当自己人?”
这是林杳心里永远的痛,那一段历史,把她钉在了耻辱柱上,她永远摆脱不了。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爸强迫我逼迫我生孩子,明明是你妈给你爸戴绿帽子,明明是你爸害怕成为强奸犯,加上他忍受不了你妈出轨,才……”
雷琼缨气得要冲过来:“贱人,我撕烂你的嘴,敢说我妈坏话,我饶不了你。”
林杳也是豁出去了,来这里之前她就做好了打算。
“你来啊,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们以为我真喜欢雷霆呢,你们以为我真稀罕你们雷家呢,要不是想给嘉言一个爸爸,我怎么看得上雷霆那样的老头子?你妈都不要的糟老头子强奸犯,凭什么我要守着他一辈子?”
谁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连老马他们都吓坏了。
老太太急得差点犯病:“造孽呀……”
就在此时,会议室大门打开,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响起:“林杳,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刚才闹哄哄的会议室像是被人按了静音键,全部人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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