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虎急急地跟上,“老爷担心兰姑娘被玉带春利用。”
“玉带春这次得了这么大个便宜,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功劳薄上沾染上瑕疵。”
“那,哎。”梅虎已经冲了出去。
马车夫一路走一路断断续续地说,“哎哟、、、、、你不知道、、、、、昨天的事我可是亲眼所见,那会儿我正拉着客人去华新宫,那姑娘是被逼得才爬到高楼上,她若不上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得了,现在华新宫彻底歇菜了,这一晚上我拉了至少五个客人离开,你不知道,地上都是血呀、、、、、”
“那你怎么跑河边来了?!”梅虎没好气。
“也有人胆子小呀,说庆缘临水,若起个大火至少还可以渡河求生。”
“快点,还不够你贫嘴的。”梅虎狠厉地说。
梅效白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子向华新营奔涌而去的劲风。
他闭上眼睛,心里却止不住澎湃不已,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心口鼓动,他们同时出手,目的手段竟然出奇的一致。
或许梅虎说得对,没了肖九的怀疑,兰清若这样大张旗鼓地闹上一场也许从此就能挣脱与他共同做下的谎言的陷阱,他与她何时分手,因何原因分手就不会再引起人过多的关注。也许他不出现正合她的心意,他虚虚地抓了两把,心里对兰清若的佩服变得有些晦涩。
“到了,老爷。”梅虎在身边轻声喊。
远处,华新宫门前依然人声鼎沸,不断地有人挤进去,又有人不断地挤出来,断断续续地顺着客栈门前的朝歌大街往南,已经形成了一条有些气势的人流。
路上,他听梅虎说了兰清若整晚的‘闹’,一步步一出出,不能用心细,只能用大胆来形容。
他抬头看向缓坡中段三层观景楼楼顶那个承接着阳光的鸽子楼,几只被惊动的鸽子时不时起起落落。
“你去打听一下。”梅效白对梅虎说。如果事情圆满解决,他的怀疑没有成真,他愿意成全她的勇敢自卫,也愿意承认自己的杞人忧天。
“好。”梅虎一把扯下假发,露出光秃秃的脑袋,佝偻起身体,一个老妪迅急地钻进人群。
梅效白又看看群情激愤的人群,他们都是被困在庆丰的外地人,能够住得华新宫的人钱和权必定占据其一,现在又出事,这些人必定还要被滞留下来接受新一轮检查。
兰清若闹的事虽然突然,能够利用的人却大有人在。他越想越焦虑,真怕她成了黄雀嘴里的食物。
梅虎跑回来,“人被玉带春的人带走了,走之前她还特意吩咐给兰清池灌了睡觉的药,还真是胆大。”他无限佩服起来。
“玉带春的人?!”梅效白没有诧异,“果然如此!门前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说是大家不满意玉大人关闭城门,不仅货物不能走,人也不让离开庆丰,”梅虎说,“大家都去玉带春下榻的白楼示威游行去了。”他有些无奈,感觉梅效白和兰清若的关系至此再也没法解开了。
“你安排人去玉带春那里打听,咱们即刻去府衙。”梅效白跳上车。
走进知府府衙,明显感觉气氛不同往常,梅马氏也坐在前院的花厅里,梅传音焦虑地走来走去。
“祖母!姑姑!”梅效白没有寒暄,直接问,“姑父呢。”
梅马氏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梅传音,努努嘴,“在前面和那几个师爷商量呢,快两个时辰了也没个结果。”
梅传音神色复杂地喃喃道,“白哥儿,你说怎么办?!”
“我去找姑父。”梅效白穿过前院与衙门间的夹道,直接进到常存理日常办公的厅房,三名师爷都垂首不语,常存理则神色倦怠,一脸颓废。
“姑父!”梅效白没有犹豫,“我想和姑父单独说几句话。”
三名师爷倏地松口气,讪讪地退下。
“效白,”常怀理神色复杂,“你祖母把你的想法说了,我、、、、、、实在是、、、、、、”
“姑父,”梅效白打断他,“你可以不考虑效白的提议,可你想过玉带春只要把庆丰城昨晚发生的事报告到督抚大人处,他对你的处罚是什么么,轻则判你个渎职罪,降职留用,重则说你与肖景荣同流合污谋逆犯上,革职流放都是轻的。”
常存理瑟缩不语,这些师爷们早就说到了。
“玉带春抓住肖景荣的短处,这次必然要将其逼入绝境,将军府后的小码头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都是你的致命弱点,他抓住绝对不会放过。”
“那个码头以前只能进出独木舟,是用来运送秽物的。我适才让人去探查过,他们拓宽了水下河道、、、、、、”常存理绝望地说,“肖景荣居心叵测,害死我了。”
“现在不是自怨自哀的时候,既然结果这样清楚,我不知道姑父还在犹豫什么。”梅效白沉沉地坐下,“昨天的火的确是有人故意点的,恰好让我看了个正着,那人已经死了,这个功劳姑父完全可以据为己有。”
“是谁?”常存理一激灵。
“是一名女妓,府里住了千来名男子,只放了一名女妓,那女人被摧残得没了人样,但是在府里却来去自由,只要不出大门,什么角落她都可以去,这场火她可能等了多时了。”
“这样、、、、、、”常存理捻着胡须,“假的毕竟是假的,我怕弄巧成拙,反倒坏事。”
“弄了就有机会,不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机会有七成。”梅效白淡然地看着他,“姑父应该知道庆丰是战略要地,玉带春强行占领此地意义非凡,姑父若还抱着互不相干的态度恐怕官路只能越走越窄。这次恰好是个机会。”
“和玉带春捆在一起?”常存理往后挪了挪。
“不是和玉带春捆在一起,而是让督抚大人看到姑父有控制一方军政的本事。”
“控制一方军政?!”常存理激动得声音都哆嗦起来,“真的?”他喃喃地,这是他一辈子的希冀,他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好好好!效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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