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龄吃过早餐就回去了,余然悄悄去看了一次郑芳菲,见她的脸色比前几天还要差还要苍白,余然的心情说不出的滋味。
余然难过得蹲在地上哭。
“郑芳菲的家属?”一道清越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你蹲在地上做什么?”
余然连忙站起来,用力过猛起得太快,一下没收住,身体立即往前扑。
一具男人躯体及时过来,撑住她:“没事吧?”
余然连声道歉,这才发现救了自己的是医生:“医生,谢谢你。”
梁景遇拉下口罩,露出个笑容来:“你这是蹲地上画圈圈?还是向上帝祈祷?”
余然盯着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凛了脸色:“现在的医生除了负责医治病人,还负责调戏病人家属??”
梁景遇轻声道歉:“抱歉。你是郑芳菲的家属吧?我是她的主治医生,我给你说说她的情况。”
余然跟着梁景遇回病房,瞪大眼听梁景遇讲了一大堆听不懂的名词,最后问:“所以结论是?”
梁景遇觉得她明明听不懂却努力瞪大眼去理解的样子很是可爱,笑了笑道:“情况在好转,虽然她表现得挺吓人,但心理疾病还是得继续干预,这方面我们要等她伤好一些才能决定要用哪套方案。”
余然道谢,问起方医生的情况:“方医生的手,以后是不是都拿不起东西了?”
要是双手不能正常抓握,那跟废了有什么区别?这对方医生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梁景遇摇头:“没那么悲观,虽然不能恢复到从前的水准,但后期好好调理,对她的日常生活是没有影响的,只要不提重物之类。不过心理上的伤害比较深。她需要心理医生的干预。”
“可她本身就是心理医生……”
“因此,难度会非常大。”梁景遇还想再跟她多聊一会,但他等会还有台手术要做,便合起病历站了起来,“行了我先走,病人要是有任何问题,你就马上按铃,诊室里有其他医生。”
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加个微信吧,有时候我不在诊室,你又想要了解病人情况的话,可以在微信问我,我看到会回复。”
余然没有怀疑,加了他微信,还觉得他除了嘴有点坏,这个人医德还是很高的。
目送梁景遇离开,余然去看方医生。
方医生全名方云慧,今年二十五岁,是楚词的直系师妹,专业知识很强,跟楚词不同,楚词之前是在医院坐诊,她则是开了自己的诊室,拥有固定的客户,收入一直不错,这次会到温家来,完全是因为楚词的面子,还有就是温家给的钱够多。
没想到会把自己的双手弄废了。
余然才到门口,方云慧立即看了出来,看到余然,她想微笑,笑不出来,张了张嘴,说:“谢谢温太太关心,我挺好。”
余然知道她心里有怨气,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有怨气的,毕竟对方医生来说,郑芳菲只是她的一个病人,她来温家只是工作而已,当时救郑芳菲,她只是出于一个人的本能,当时肯定想不了那么多,而且,也不知道自己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对不起。”
余然很诚恳地道歉:“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但我很抱歉。你也不用担心出院后的生活问题,你是替我妈挡的刀,你的后半辈子我们温家来负责。”
方云慧别过头,胸口起伏了一阵,回过头来看着余然说:“如果真的抱歉,替我找最好的心理医生和外科医生,我的手虽然不是做手术的手,但也不能废。”
“我能自己照顾自己,我不是废物。当然你们愿意给我赔偿,我也会收。”人命不能用金钱去衡量,但这种情况下,只有钱能让她没那么绝望。
余然点头:“这是当然的,你放心。”
正说着门外进来一个男人,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身材瘦瘦的,比方云慧高不了多少,看着很年轻,余然刚想出去,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长相有些刻薄,进来就说:“杨天,你现在就问清楚,她这手到底什么时候痊愈!到底会不会废!”
余然本来想走的,听到这里就不走了,在另一张病床边坐了下来。
杨天和那个女人也没在意,以为她是别的病人家属,方云慧是没空注意她,因为她看到杨天和他母亲一起进来时,全部心神就集中到了这两个人身上。
“妈,你能不能到外头等一下?我跟云慧好好聊聊。”杨天哀求。
杨母仿佛听不到,一屁古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踢了一下方云慧的床脚:“云慧啊,你别怪阿姨说话直,我们杨家就小天一个孩子,你这手要是废了,那我们就不考虑了。”
杨天不认同地出声:“妈!”
“闭嘴!”杨母瞪向杨天,“你到外边去!出去!”
杨天不出去,一脸恳求:“妈,让我跟云慧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谈谈能谈出什么结果来?要是她这手废了,你谈谈就能把手谈回来?我们家可不能娶一个废物!”杨母说话非常难听。
隔壁床的老太太听不下去了,插嘴道:“人家小情侣之间的事,就算你是长辈也不能这么插手的吧?再说了,人家姑娘的手会不会废连医生都没敢断定呢,你怎么就知道这手好不了?”
杨母瞪过去:“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到一百岁吗?因为人家不多管闲事!”
老太太脸一绿:“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冲方云慧道:“我看你也别考虑这家了,有这么一个婆婆在,就算你健健康康没病没痛还负责了这家全部的支出和家务,她也不会高看你一眼,因为她儿子的命,根子是金做的!”
杨母脸也绿了,就要扑过去打人。
这时,方云慧大喝:“够了!”
她看向杨天,脸色很冷:“医生说了我这手好不好,以后连筷子都握不起来,你回去吧,我们的婚事作废!”
杨天张了张嘴,杨母抢在前头:“婚事肯定是要作废的,但你的诊所必须给我们家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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