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昕过来了。”
厉虹在靠近门的位置,起身招呼,顺手将她扯到身边坐下。
黎昕抬头看了一眼,相对于大厅的艳俗,包厢选得倒很别致,水晶链式吊灯散着淡白的光色,大理石雕花的墙面衬得整个空间空旷清简。
工作室的几个男女艺人小鸡站桩似的在前排立着,见她进门小声打了个招呼。
此外,房间里坐了零散的几个人,其中很有做派的三个男人,应该是厉虹所说的投资人。
剩下的几个,应该是会所的酒陪。
一坐下厉虹就抓着黎昕开始介绍,黎昕一一打过招呼后,厉虹又指指坐在对面的一个男人说道,“这位是东联国际金融的楚总,之前一直在国外,前不久才刚回来。”
黎昕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是个看起来四十左右的男子,五官端正,给人很精神的感觉。
打眼看上去就觉得有几分眼熟,只是灯光亮度调的有些低,她想了想也没能对上号,只能点点头,“您好,楚总。”
楚总举着酒杯,悠悠然开口,“黎小姐,不记得我了?”
看来确实是认识的人,只是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黎昕淡笑,语气试探,“我与楚总合作过?”
“在威斯汀我们住隔壁,我还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被你凶了一下,这样记得了吗?”
他提起吃闭门羹的事,语气却不带丝毫介怀,说出来让周围几个人都跟着笑了一阵儿。
厉虹也笑,“今天是楚总说想见见你,这才把你叫回来。”
随后覆在黎昕耳边小声说,“不止这些,这次融资也是他主动联系咱们。”
她的话中有话让黎昕心里一阵不适,面上却没表现出来,随口圆场,“抱歉楚总,您今天好像剃了胡子,我一时就没对上号儿。”
“那今天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楚煜。”
楚煜露出个浮于表面的笑,手伸过来,“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黎昕大大方方伸手,蜻蜓点水似的与他交握了下。
“好了,你们也都坐吧。”
厉虹对着几个艺人扬扬下巴,这时其中一个被称为黄总的嘿嘿一笑,对着边上的一个长相清灵的姑娘招招手,“过来坐。”
姑娘看了眼他肥硕的体形和带着油光的头顶,顿时有些抗拒,目光扫向黎昕与厉虹的方向,厉虹板着脸对她使了个眼色,她才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走过去。
想在这一行混出名堂,家里又提供不了资源,很多时候也只能做出些牺牲。
剩下的赵总目光则在黎昕脸上流连一圈,厉虹眼尖地发现,动了动身子挡住黎昕,扬声喊,“李亚林,刘安安过来陪赵总说会儿话。”
这次叫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女生也是一脸勉强地坐下,叫李亚林的男生倒是放得开,坐下便打开墙面的电视,“赵总想唱什么歌,我给您点。”
“点个花好月圆,黎小姐咱们一起唱?”
赵总似乎不死心,又对着黎昕招呼一遍,手也伸过来拉她,厉虹见状忙将他的手推开,赔笑道,“昕昕她最近一直忙着拍戏,又长途奔波赶回来,让她歇歇。”
“别找借口,戏子说到底不就是逗乐的么?”
赵总推开厉虹的手,虽看着年轻却是一副油腻派头,瓮声瓮气地说,“不是听说已经被人扫地出门了么,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离了婚也带着孩子呢,出了事谁能交代?”
厉虹低声劝,一旁的楚煜也跟着开口,“黎小姐怎么说也是股东,这工作室还有万世控股,赵总出来玩是图个痛快,真惹麻烦了也不好是吧?”
说完,扯了扯身边的酒陪,“去,把赵总哄开心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酒陪一听来了劲儿,袅袅婷婷地走过去,一身改良旗袍衬得身段姣好,加大的水滴领下胸口深度若隐若现,她举着杯酒在赵总身边坐下,伸手直接扯开衣领,呶声呶气地说,“赵总,我们玩个游戏?”
赵总心领神会地看了眼她雪白的胸脯,回头指指身边的刘安安,对酒陪说,“来,你倒酒让她来。”
刘安安年纪不大,还没从戏剧学院毕业,社会经验浅薄,眼看着酒陪过来要掀她的领口,抗拒地躲了下,一脸的懵懂,“什么意思?”
“哎呀,没成想还是个雏儿。”
酒陪一声娇笑,伸手托了托胸,还没系上的领口因为这个动作晃动了几下,视觉效果震人,“胸口灌酒啊,没听说过?”
刘安安脸色变了变,强装镇定,“不好意思,我是真不知道。”
“麻烦啊!”酒陪翻了个白眼,攀上赵总的手臂,语气谄媚,“赵总,不如我们给她做个示范?”
黎昕嫌恶地将视线挪开,对上楚煜带笑的目光,唇角不耐地轻抿,伸手扯了下正和他交谈的厉虹,对着赵总的方向抬抬下巴,“虹姐,有必要这样吗?咱们签的都是正儿八经的艺人,又不是小姐。”
厉虹敷衍的扫了眼,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哎,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有什么不行?咱们这回要借赵总公司上市,哄好了咱们也好谈条件。”
她这样一说,黎昕就明白过来,厉虹是想加杠杆募集资金入股赵总的公司,成为股东后反向收购,并购重组,完成间接上市。
另一边,随着酒陪的示范完成,刘安安开始低头抹泪,黎昕不忍,又扯了下厉虹,压着嗓子轻叱,“公司现在运营的好好的,你非得搞什么投机上市?再说,他既然愿意并购,就是想借传媒公司的明星效益推高股价,咱们又不是开青楼的,何必让公司的艺人做这些事?”
“做哪些事了?”厉虹对她的话极为不满,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些,“黎昕,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怎么上位的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好命,巴一个能吃一辈子?现在你离了婚,背后没了万世做后盾,公司前景好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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