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子一脸坚定正气,完全没了翩翩公子儒雅清秀的模样,穆炎煦忽的想起了他曾经的抱负,黑黝黝的眸光闪闪,声音也同黑色的眸光一样暗沉,“海关税司早已经部署了大量兵力守在浦口码头…你从越南购入的三百箱枪支弹药,怕是快抵达各个沿江区域了。”
“穆炎煦你…”总是含笑的明眸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傅骥骋咬着牙狠狠吐字:“看来你不过是朝廷养得一条好狗罢了!”
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在耳边,穆炎煦毫无怒色,静默地站着,任他自由言论。
“哈哈哈…”傅骥骋忽然仰头大笑,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他扬了扬手,指着说:“打自进了这扇铁门,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过…只是再无力承欢膝下,望你看在此次赈灾傅家真心实意的份上,留我个完整的躯体,家父家母也能有所藉慰…”
“好!”穆炎煦点头答应。
独居的一人间很小,小到他们两站着就没有其他多余的空间,傅骥骋从黑暗的光线里走到微弱的灯盏前,火苗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打在穆炎煦英气逼人的五官上,忽明忽暗,傅骥骋看着忍不住问:“你向来深谋远虑、抱负不凡,可为何不愿意顺应时代的潮流?大清王朝危机四伏,寿数已尽,难道你仍坚持为它效忠?”
穆炎煦也从暗中走出,挺得笔直的腰板渗透了这个男人的刚硬,他怒驳道:“任何一场暴动都会引发空前的混乱,我不赞成暴力革命,通过暴力推翻皇权去建立所谓新的民主政体显然是痴人呓语!”
回去的路上,穆炎煦露了倦色,陆敬奉说:“少爷,今儿回去歇歇吧!”
“先回衙门。”穆炎煦倚着车窗懒懒的说了句。
陆敬奉回头看看,少爷已经累得睡着了,他吩咐司机开慢些。
穆炎煦时刻警觉,他仿佛听到“咦?”的一声,睁开眼车已行至官邸,透过前窗玻璃,守在门楼警戒区域外的女子还在,独自一人,夜间天凉,迎着四面来的风,她裹紧了身子,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生怜惜。
陆敬奉吃惊地望向穆炎煦。
“停车!”
穆炎煦下了车,盼兮借着路灯看清站在面前的人,笑逐颜开。卫兵跟个泥塑似的保持着姿势,周围除了树叶的沙沙声,一片安静,李富贵回去好久了,她又冷又急。
穆炎煦见她冻得哆哆嗦嗦的样子,皱了眉,“顾姑娘上车吧,有事进去了再说。”
盼兮知道自己样子埋汰,也顾不上了,“不用的,我就走的…穆长官,我…”
“我知道你是为傅骥骋的事而来,只是很抱歉顾姑娘,我不便回答你的问题!”
穆炎煦低沉的嗓音不带温度,寥寥几言全为应付她似的,她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他就这样敷衍自己…
“穆长官,这是什么意思?”盼兮急了,心里乱糟糟的,完全忘了分寸,“傅少爷为人光明磊落,赈灾之事他日夜劳力奔波…您也知道,他敬重您,推崇您,而您竟不顾他的这份功德,侠私报复,实在卑鄙无…”
夜色里她看不到穆炎煦跳动的青筋,难看的神色。
“顾姑娘!”陆敬奉在旁捏了把冷汗,赶忙叫停她。
穆炎煦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打着冷颤的小嘴里分明还有许多不甘的话,望向自己的眼睛里充斥的怒气更是藏也藏不住。
“恕我现在无法同你一一分解,天也沉了,顾姑娘,我先送你回蓉湖居!”
“不必!”盼兮咬咬牙,说:“怎敢劳驾穆长官,我自己回去!”
盼兮跑到街口,这个白天车水马龙的地方,商贩都收了摊子,只有孤零零的风声,不见人影。
等了好久才看到位师傅拉了黄包车朝她跑来,盼兮招招手。
“师傅,去庆园路上的蓉湖居!”
黄包车师傅听到地名,摇摇头,“那地方太远,不去!”
“那加点铜板可以送吗?”
盼兮摸摸袖口,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
“我现在往回赶呢,本想着顺路的话就捎姑娘一程,可那地儿是反方向又太远,加再多都不值当跑一趟!”
说完,师傅拉了车子扬长而去,这一去连街边仅剩的烟火气息全卷走了。
傅家上下怕是都在操心着傅骥骋的事,顾不上她也合情理,想到傅骥骋现在的境遇,还有那穆炎煦冷冷的姿态,盼兮禁不住落泪。
往回走的路上,日日能见的月亮跟往常都有不同,可又说不清倒底哪不一样,淡淡柔柔的光总是能将她包围住,此刻连脚下小片的路都照不亮。
行走在夜色里,盼兮觉得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步伐越踩越轻巧,快随着笼在天边的白气一道飞起来了,她想着若真能飞起来也是好的,这样就能去她想去的地方见她想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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