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归来（1 / 1）

赵樱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握着匕首的手有微微地颤抖，并非紧张，而是这样的颤抖才会让她在动手的时候更加灵活。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特别是在秦靖的指导下学会了真空闪灵波和梦想残光霞以后，特别是她能够在茫茫虫海里面进出自如的时候，她也渐渐知道了自己已经渐渐变得很强了，她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已经慢慢在靠近她心中那个男人的身影……

（那么，我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就在这一次看一下吧。）

程啸慢慢从远处爬了回来，虽然赵樱空那一脚看起来极重，但实际上却没有什么威力，程啸也只是摔得灰头土脸而已。他走到了詹岚身边，他定眼看了看站在最前方的赵樱空，也不顾现在紧张的气氛，好奇地问道：“樱空妹妹在那里站着干什么呢？”

铭湮薇和詹岚回头看了他一眼，同时摇头道，“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赵樱空确实已经不在那里了，那道残影在微风之下化为了青烟。程啸站在那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赵樱空的本体像是一个幽灵一样来到了莫甘娜身边，此刻莫甘娜依然陷入在铭湮薇的梦之矢中，如同一个活靶子一样站在那里，樱空根本不需要进入到潜行状态，她平地一跳，整个人跃起三米的高度，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然后频率越发剧烈，她身前的空气开始变得模糊，樱空紫蓝色的眸子在漆黑的空中显得越发透亮，在她的眼中，红色的死亡之线遍布莫甘娜的身体，将她撕扯得支离破碎。

（就是这里！）

赵樱空的神色毫无变化，可是她胸前的那片模糊的空气却开始向外扩散，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了莫甘娜的胸口。

只要能看得见，就算是神也能够杀死。这就是直死魔眼的力量，就是赵樱空现在绝对的实力。再加上真空闪灵波，赵樱空相信，就算是那个人，就算是秦靖，也绝对没有办法抗过去。

可就在真空闪灵波快要撞到莫甘娜胸口的那一瞬间，赵樱空的神色忽然一凝，因为赵樱空眼中，莫甘娜胸口所有的死亡之线倏忽一乱，整个搅成了一团，然后一并消失，与此同时，莫甘娜胸口撑起一张巨大的人面，因为从莫甘娜的胸口撑出来，所以他的五官并不明显，依稀只能够看出是一张男人扭曲的面容，只有他的两只眼睛，像是怨毒地要滴出血来地看着赵樱空，而后这张人脸竟然张开了嘴，就这么狠狠地咬散了赵樱空的真空闪灵波！

（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论是樱空自己眸子中的死亡之线的混乱，还是真空闪灵波被一张人脸给咬碎，显然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脸出现后的变故，虽然樱空本人惊异不已，但是她本身动作却不慢，右手向上一搭，顺着莫甘娜在无意识挥动的右手一下子跳到了莫甘娜的肩上。

这个时候莫甘娜似乎仍然没有回复，依照杀手的准则，赵樱空原本就应该一击不中立即远遁，可是不知为何，她却只是静静地站在莫甘娜的肩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眸子中的死亡之线渐渐又一次明晰起来。

赵樱空的直死魔眼并不算是在主神空间兑换出来的，所以副作用并不算大，但是这么一直使用，对于体力的消耗还是颇大的，可赵樱空却毫不在乎，她理了理遮住眼睛的刘海，静静感受着那一条条死亡之线。

直死魔眼其实并不是一定要攻击到身体的要害才能够致死，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只要被死亡之线分离，只要被樱空的匕首切到，就一定会死。所以魔眼才会这么可怕，无论是在型月系列动漫里面，还是在现实中。

樱空这一次切向了莫甘娜的肩膀，她的匕首像是身体的延伸一般跳出曼妙的舞蹈，可当她又一次快要切到那条死亡之线的时候，莫甘娜的肩膀鼓出了一张女子的面容，张开嘴便要一口咬住赵樱空的天使之刃。

赵樱空茫然的眼神中越发显得冷冽，她本身仍旧处在闪灵状态，反应极快，切向肩膀的匕首在半空中突然变向，开始剧烈地颤抖，在那张脸一咬落空的同时，狠狠地劈出一记真空闪灵波。

在原本的故事里面，只要被真空闪灵波切到的实物就绝对会四分五裂，可是这一次这个真空闪灵波竟然在莫甘娜的肩膀处爆炸开来。赵樱空被这股力量弹了出去。不过在她飞出去的最后一瞥中，她看见那张脸被自己的攻击劈成了碎片，随即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破碎的肩膀中飞了出来，飘向了半空中。

赵樱空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并不妨碍她想要毁掉那张脸的举动，因为不知为何，那张脸竟然给了她极大的压迫感。

就在这个时候，还在半空中的赵樱空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危险从她的下方传了过来，这股危险实在是太过直接，赵樱空一时间觉得自己如坠冰柜一般。

她在空中侧过头，然后就这么和正在静静地看着她的莫甘娜的双眸四目相接。赵樱空面色一惊，莫甘娜的眸子清醒又危险，哪里像是整个人陷入混乱的模样！更让赵樱空毛骨悚然的是，在莫甘娜上半身，又鼓起了数十张脸，密密麻麻地排布在莫甘娜胸口和肩膀，并且那些脸都不约而同地盯着赵樱空！

“真是很感谢你啊，”莫甘娜开口说道，“如果不是你帮我切掉那个坏掉的毒瘤，我恐怕现在都仍然没有办法挣脱那只弓箭的力量……”

莫甘娜说话的同时，那些人脸同时慢慢张开的嘴，数十个空洞洞的嘴像是深深井要将人整个吸进去。虽然此刻赵樱空仍然处在闪灵状态，但是宛若实质的压力让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危险的到来。

“为了感谢你，我决定，让你在一瞬间毫无痛苦地死去……”

在莫甘娜“去”字说完的同时，数十张脸同时喷出黑色的光柱，轰向还处在半空中的赵樱空。明明是黑色的光，却诡异地，将赵樱空和她身后詹岚等人苍白的面容，照得格外清楚。

（要死了吗……）

赵樱空记得有人说过，如果人在死亡的瞬间，脑子会以平时十倍的速度运转，你会想起平时忽略的所有事情。虽然赵樱空是一个出色的杀手，平日里冷静得如同冰山一般，但是面对死亡的时候，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即使极力阻止，她的脑子里还是喷涌的熔岩一般，回想起无数人的面容，御空哥哥的，茗空姐姐的，妮空妹妹的，还有血空，冥空……他们的面容像是漩涡一样，不停地吸引着赵樱空深入在深入，最后在记忆的最深处，露出那个有着齐肩长发，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的面容，那个让赵樱空日夜思念，恨之入骨的面容……而后，却是那个干净面容，那个喜欢尴尬的时候摸鼻子，喜欢傻笑的面容……恨与爱，光与暗，赵綴空和秦靖的身影，在赵樱空心里却是同等重要……

（真是可惜啊……既没有向那个人报仇，也没有向他表白……）

樱空心里，罕有地，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时间在这一刻的确拉得很长，她竟然还有时间睁开眼，接着，她的眸子流露出更加不可思议的表情，甚至比她见到莫甘娜胸前那几十张人脸还要吃惊——因为她看见一个巨大的红色身影横挡在了她的身前，毫不动摇地帮她挡住了那数十道凶狠的攻击！

而后一袭黑袍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温柔地将她拦腰横抱，就这么背对着莫甘娜，缓缓地向地上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