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收回剑,“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刚刚达成的共识。”若要真的动起手来,他清楚他也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也可能是因为神骨在手,所以她才不敢乱来。还有一点,她跟本就不受人约束或控制,即便有共识。
“怎么会呢。”沧宛笑道,原本生长的藤蔓慢慢的缩了回去。“都说是一个小玩笑而已。这个东西在你手上,可比到诗音手上要好的多。不是么?”
“可我还正想将它还给诗音呢?”少年冷漠的看着她,心下不会再有松懈,这个女人他真的搞不定。
“那多可惜。”
“怕可惜就不要耍什么心眼了,可别到时像曼罗那样,赔了夫人又折兵。”又是一句警告。
沧宛忽然莞尔一笑,“寂也,没发现你是越来越让我喜欢了。我以为……你会一直无所谓的下去。”
“人都是会变的。”原本不需要权利,可一旦一个拥有权利的身份强加在他身上,又被夺走,谁都会不甘,也不甘是一颗棋......
阴凉在他们进入无瑶山的地界之后,繁盛的枝叶遮挡了顶上的日光,水分掩埋在土壤下面久久不干,可这一道寻来,却没发现任何流水的声音。
少年将水人倚靠在一旁树下,昏睡的人儿不见醒来。汗液还是止不住的流出来,还在加速耗尽她的体力。想也没想,他将自己的灵力直接输入了淮雀的体内。
他是有多担心这个女人?一个抬头,一个眨眼就能牵走他全部的心。
“如果没有水,我看,她估计是醒不过来了。”沧宛坐在一颗树杈上,悠然的摇晃着双腿。“刚才的太阳那么毒,肯定是有人施了法。......我大概猜,会不会是南蛮的那个大祭司。”
“那个老头不是死了么?”昏睡的人因为少年注入的灵力,气色缓和了不少。他也知道刚才的太阳有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曼罗做了什么手脚,还是另有其人。可那个老头......就没有留意。
“你也知道,南蛮的大祭司都是控制邪灵的,死后怨气更是逼人,何况他死的时候多冤啊。”她没见过这个老头是怎么死的,但死在古巫,怎么算来都是一场意外吧。
少年回想了那个老头死前惶恐的模样,想想一个大祭司都没能算到自己怎么死的,确实够冤。
“所以,你是说......这次的鬼灵还是那个老头引过来的?”他不了解这些邪灵与祭司们之间的关系,太多签订的血契都捆绑了这些人,从而得到生命的延续。
“不完全是,那个老头应该成了其中一个鬼灵,要说引......”沧宛还是将目光转向了底下的水人,有一番猜测。
她的怨气不低,不然也不会吸引这些邪灵靠近,看来,是水人族的毁灭在她心底留下的根,才让她变成这样的吧。
沧宛的话不难听出是指向了水人,少年面上毫无情绪,不该是她,就算是她......
他知道她的仇恨,知道与诗音暗地里的交易。所以,内心一开始就接受了她会在某一刻与想象的出现偏差吧,某种安慰出现在他心里。
伸过去的手擦拭了水人额头上的残留的汗液,许久,“......就当谁也不知道这个事情。”
很突然的话,让树上的女人微微一愣,跳了下来,随即弯腰俯在他们面前。“这就有些不公平了。若换做是我这样,你估计早就杀了我吧。”
“你也知道那是你。”冷光扫过之后,又将淮雀抱起。“人与人之间还是不要比较的好,就像我与清浅在你心中的地位。”谁都有在意的人,凭什么就要因为某些事,放弃一个已经牵动他心口的人。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个道理。”可还是伸手拦住了少年,眼角带着笑意看着他。“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这个女人恐怕比我还阴毒。这是女人的直觉。”
冷淡的对视之后,弹开了她的手,这些人为了自己,这么喜欢给他警告?是有多怕他走错路?他还用不着有人时刻在他耳边警告。“你的直觉最好放在别的地方。”说完,便往前走去。
女人跟在后面。“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的直觉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佩服。”
“是么。”冷笑一声。
刺眼的日光褪去了颜色,日出日落的轮回无法改变,世间的定律就是如此,久远的故事只能是听说,却再也无法经历。
可有人偏偏想要改变,甚至要将这一切握在手里,为了这些,宁愿牺牲所有。
‘世上的命运并非如此,除非找到拥有两个灵魂的双灵人。’这样的话是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仿佛很久,久到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人类,是那时的命运留下来的。
女人的藤蔓在脚下往前方探路而去,在荆棘满地的丛林里,分辨不出哪些是具有灵力的蔓藤,哪些是原本生长的蔓藤。
离无瑶山的距离越来越近,然而心慌却越来越明显,不知道是怕见到诗音,还是在担心某些事。了无人际的地方,潜伏着比野兽还让人恐怖的东西,没人知道是什么,也没人想去知道是什么,心口的魔障于是就会一层一层的覆盖......
时间交错的刚刚好,在黄昏的落日坠入山后,伽木塔上的夜明珠也在交错的这一刻悄然的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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