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意淫着未来,眼里恨不能淌出泪来。
“诶,我说,你们广告费用一年也成百上千万了,到了这时候为什么不多捐些呢?你要是觉得捐钱是比数字,那你就捐东西呗。”咪宝上一天班,也累,玩儿够就不逗她了,只与她比肩坐在浴缸里,半闭着眼睛靠在皮枕上聊天,“找几个货运公司,扯个条幅,天天满载物资绕城跑一圈之后再开去四川那不挺好的么?广告效应也有了,心里也踏实了。市民都不是瞎子,你这时候趁机表个态,跟王十元做一下对比,人家会认为源通很有社会责任感的。”
咪宝是好心,想让林森柏捐,可又怕林森柏心疼。于是她提出了一个她认为双赢的方案。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咕噜噜...咕噜噜...”——林森柏把口鼻潜在水面下吐气吹泡泡的声音。
咪宝奇怪林森柏怎么会在正经说事儿时摆出这么散漫的态度。她不是一向高举素质大旗,强烈反对这类不礼貌行为的吗?只准村官放火?念及如此,咪宝有些气不顺,但有鉴于林森柏最近心情不好,她也只好放平心态不作深究了。反正究来究去就那一个结果:谁想当攻谁认错。
突然,犹如旱日里一声惊雷,“哗!钱隶筠!你是个天才!”紧接着,咪宝肩上挨了重重一拍。林森柏转即哗啦淌水地站起来,一面得意地摇头摆尾,一面喃喃自语,“天才,天才,嗯,我林森柏是不会看错人的,你就是个天才。”
“干嘛啊?吓死人了。”咪宝皱着眉,仰头端详她那湿漉漉的麻杆身板,可她仍在喃喃。
咪宝见惯她一惊一乍,本不想再多理她,然而林森柏这号人就是你不理她她反而要跟你来劲儿——漾着一池清水,她坐到咪宝胯上,两手扶着咪宝的肩,正色道:“如你所说,源通要给灾区捐物,不惜成本。但我需要一个条幅标语。你来想。标语不能有半点儿广告意味,也不能出现源通的字样,要低调,要硬朗,有一点煽情,有一点励志。”说着,她像小狗小猫似地偎到咪宝颈侧,情不自禁地小鸟依人了一把,“还是我家攻君好呀...”
咪宝差点儿被她恶心死。
☆、奸商
林森柏的动作向来极快,加之她手下的人都已被她的□□政策熊出了非同一般的执行力,一旦上下一齐反应起来,效果自然十分可观。当夜九点,随她一声令下,救灾物资采办当即展开。十车饮用水、十二车即时食品、一车婴幼儿奶粉、三车女性用品、四车清洁用品、三车药品和八车帐篷凌晨三点全部装车完毕。林森柏睡得迷迷糊糊,接到通知完事的电话便像八爪鱼一样往咪宝身上盘去,一边盘,一边用她那嶙峋的骨头蹭、蹭、蹭,“钱大攻,标语...”
咪宝烦躁地转身,环臂将她一把抱住,不让她再用骨头乱硌自己,“没想呢...别乱动,让我再睡一会儿,清醒了才好想事情...”如此,两人又死纠烂缠地睡了过去。直到破晓十分,咪宝起夜。回到床上,她顺便推了推林森柏,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什么话,林森柏登然转醒,立马滚下床来,扭头,哑着嗓子还要嚷嚷:“靠,你不承认你是天才都不行。天生搞公关的料。”说完,她光着脚丫子,连蹦带跳地跑进书房抄起电话要求源通广告部迅速开机制版赶造赈灾条幅。
时至二零零八年五月十四日上午八点,正是上班高峰,B城人民都在耐心地往公司蹭。往常性急的司机都会骂骂咧咧,而今天,虽说道路拥堵得很不一般,但谁也没对那罪魁祸首发出指责——马路上多了四十几辆满载救灾物资的五吨东风。这些东风各型都有,头尾统一是本地运营牌照,车门统一漆着“赈灾”二字,货栏上统一挂着白底红字的条幅,长达半公里的车队十分引人注目,堵得停死时,甚至有人特意跑上前去,只为看清条幅上的标语:“活下来,就请放心地活下去!”屡有好管闲事的群众爬上卡车踏梯,扒着车门问司机是哪家捐的东西,司机只一脸深沉道:“老板不让说。”
老板当然不让说。老板有史以来头一次这么无私地默默奉献,又怎么能说呢?得像雷锋一样,做好事不留名,都写到日记里才好。
“下午四点再发一个车队,帐篷在前,药品押后。从今天开始,每天都按今天这样的点走两批货。告诉下面,谁问都别说。”九点,林森柏一到办公室就冲源通后勤部长交代,“你布置这些事情的时候也要谨慎一些,把铭牌摘了,不要露出源通的痕迹。四十八小时之内要被人知道货是源通捐的,我唯你是问。”后勤部长第一次觉得林森柏的形象竟是如此这般的高大威猛,钦佩之下,连连点头,转身又光荣而紧张地筹备下一批救援物资去了。
待他离开,门板扣紧,林森柏慢慢阖起双眼,僵硬地扯起一侧嘴角,沉稳呼吸之间,面上本是平和的表情渐渐转为森森阴戾——这绝非一位慈善家应有的样子,不过,刚好,她从来对慈善不感兴趣——中国的富豪,特别是近代的富豪,大抵缺乏仁慈的心。能仁慈了的,大多不富。
因为中国近代富豪大多史白手起家,属于被打压出来的逆境枭雄之流。在他们的事业成长阶段,机遇永远存在,却几乎没受过什么扶持优待,好容易搞活经济一下,就要感谢这个TV那个TV了。提及回馈社会,他们想到的首先是创业当初遭受的冷遇白眼,那才是他们对社会的感性认识。
林森柏与师烨裳张蕴兮郝君裔这些二世祖三世祖不同,她是正儿八经的富一代,就连后来成为官二代都要她自己来努力。世家贵族以闲暇和庇护为前提培养出的善良人性与平和心境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她没那个接受基督耶稣熏陶的命,终日要以一介草根的身份腆着脸游走于政商高门,个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反倒是弱肉强食的达尔文主义和尼采的精英主义更契合她的心境。
“连运十天也不过两千多万...比挨个搞公关还值。”她交缠十指置于鼻前。看起来多么虔诚,但与祈祷无关,她是在向自己报账——苏喻卿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喂,好容易做好事不留名一次,你也不用这样就心疼得要疯吧?”苏喻卿将一叠文件夹撒到她面前,在她对面坐下,“你尽量先忍着别疯啊,这儿可有一堆坏消息呢。”待她逐个翻开文件夹,苏喻卿便从旁解释道:“田桓的账户来往很干净,就像特意为了应付审查似的规范漂亮。他太太的账户也一样。我查了一部分可能的相关现金人头户,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我还查到另一件事——我的一个同学在纵优住B城子公司工作,前台主管,手下就两个兵,没多大本事,但据她说,她有大半年没见到纵优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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