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患者程玉青到一诊室就诊。」听见叫号机僵硬的合成音,何砚心里咯噔一声。还在想,难道是重名?转过头,看见小青年笑呵呵的穿过敞开的门。依旧是那件白色短羽绒,白净的脸庞,浓眉大眼,一弯闪闪发光的靓齿,似是无云的冬夜的弦月,照得人心里明朗开阔。
「何教授,我来复查了。」
有段时间没见,何砚竟觉得眼前骤然亮堂,表情不自觉地舒展开来,「今天没课?」
小青年奸笑,「请假。」辅导员看他住院单上写的什么什么瘤,二话不说就批准了。
无非是不想占用休息时间,何砚懂得,「你倒是挺精打细算。」
程玉青被戳穿了,腼腆的笑,「学会计的嘛,这点专业素养都没有,将来怎么立足?」
何砚摇摇头,接过他的挂号单。23号,现在是十点,他起码排了两小时,「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先帮你把曲断开好。」
「可以吗?」上次,程玉青跟陈主任约好了,可还是被护士拦在了外面。
何砚故作神秘,「给你开个后门。」
单子是实习生开的,分分钟的事情,并不耽误他坐诊,其实算不上插队。为了方便复诊的患者,他经常这样做。因为在放射科那边还要排队,加上取片,往往大半天就耗过去了,然而真正的诊断过程不到五分钟。现代社会,大家都忙,有些从外地来的还得赶车回去,既然能灵活处理,又何乐而不为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程玉青以为自己是特殊待遇,连忙摆手,「不好不好,破坏你大公无私的光辉形象。」
这时,单子开好了,看他讪讪的转身出去,何砚才意识到自己话说令人误解。
拿到X光片已是午休时间,诊室关门了,何砚带他去住院部。
同事吃饭的吃饭,休息的休息,办公室里空荡荡的。
何砚将手术前后的影像夹在阅片灯上,来回比照。
「你戴着囊肿塞拍的?」
程玉青凑过来,发现一圈细细的白线箍在牙周,「哎,忘摘了。」拍片前,医生让他摘下头部的金属饰品,他从来不戴饰品,没放在心上,却忘了这个小玩意,「要重拍吗?」
「算了,不影响。」
何砚专注的看着片子,程玉青眼巴巴的看着他,「骨头恢复了吗?」
「还没说起。」何砚指着黑魆魆的空腔,「这么大的洞,起码得长三年。」
程玉青叹了口气,看来他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不过想到以后可以时不时借复诊的名义接近何砚,又有点矛盾的窃喜。这念头只持续了片刻,旋即被他叫停。没病不觉得,病了才发现健康可贵。他现在的饭量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经常睡到半夜,饥肠辘辘的醒来。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的胃也要出毛病。
小青年忽而愁眉苦脸,忽而笑逐颜开,不知道内心在上演什么起伏跌宕的剧情。
何砚打断他,「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还好。」吃了几盒弥可保,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效,麻木刺痛的感觉稍有好转,「就囊肿塞里有的时候会流出黄色透明液体。」
「正常的,勤漱口就行。」何砚把片子还给他,「没什么问题,过三个月再看。」
程玉青刚才还在担心复发,听他说没问题,立马活了,像是听说延迟行刑的犯人。
他粲然的笑,「谢谢你啊,何梨花。」字正腔圆,末尾还带着儿化音。
何砚听到那个绰号就心悸,下意识的环顾四周。还好没人听见,这是他的人生污点,可不能流传开来。
「放心,当着别人我不叫。」程玉青好玩而已,没想令他难堪,「出去吃饭吧?」
一点了,食堂恐怕只剩下残羹冷炙,何砚本来就要出去解决,「行,我先回宿舍换件衣服。」医院开了暖气,他没穿外套过来。
两人结伴通过走廊。
「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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