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张,因为这不是他的床,是何砚的床。枕头、床单都是崭新的,散发着洗涤剂和阳光的味道,令他不由得想起在酒店的那个晚上。
也和那个晚上一样,何砚在浴室里洗澡,传出哗啦啦的水声。透明浴室的玻璃上蒙着一层雾气,模糊透出男人瘦高的身影。程玉青忍不住盯着看,却又不敢看,背过身,心里跳的七上八下。
和室友聚在一起看爱情动作片也没这么窘迫过,他觉得自己真太没出息,又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最近天气热,下午他帮何砚整理屋子,偶然说起寝室没空调,何砚便问他要不要留下来过夜。室友都是本地人,端午节自然回家了,程玉青不想独守空闺,就留了下来。当然,他没说好不好,只说随便。何砚心领神会的笑笑,下楼给他买洗漱用品。
何砚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小青年弓着背脊侧躺在床上,像只蒸熟的大虾。程玉青做了手术之后咀嚼不便,每次吃饭都是囫囵下肚,把胃也搞坏了,叫他吃药,他却挥挥手,说忍忍就过去了。何砚有些担心,过去搬弄他的肩膀,「是不是胃疼?」
感到他的触碰,程玉青讪讪的转过身,「没有,就是……」说一半没声了,眼睛水亮,含着一股懵懂混沌的神情,似是期许,似是退却,又像是不知所措。
就是不好意思呗。何砚霎时明白过来。胸膛仿佛被夏夜轻软的风扫过,豁然洞开,阵阵熏人的暖意长驱直入,拨动他的心弦,留下阵阵细痒。他不自觉的笑开来,「不早了,睡觉吧?」
程玉青点点头。何砚摁灭了台灯,在他身边躺下。
黑暗在整间屋子里温柔的流动。一切都是崭新的,就像一个刚拆封的素描本,散发着木浆的清香,平平整整,完全空白,等着被涂抹。
新房子是有魔力的。何砚有种错觉,似乎他此刻并不是平躺在床上,而是倒过来,悬在空中,无比轻松惬意。当然,这样认为也不算错,对于西半球的人来说,他的确是悬在空中。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切实的感到地球引力的作用,就像一台强力吸尘器,把过去填塞给他的破铜烂铁一扫而空,留下空荡轻盈的躯壳,足以盛装未来的躯壳。
他为这个想法感到兴奋,难以入眠。
躺在何砚身边,程玉青起初挺紧张,可在黑暗中躺了一会,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渐渐放松下来,在宜人的静谧中滑向虚无。
半梦半醒之际,忽然有一阵气息扫过后颈。
「小程,你睡了吗?」
程玉青嗯了一声。接着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怀抱包围了他。屋里开着冷气,可这个怀抱却十分温暖,几乎到了炙热的地步。程玉青捉住何砚伸进他T恤的胳膊,「不要闹啦,我好困……」
何砚停下动作,只抱着他。隔了一会,不甘心似的,贴着他耳廓说,「不知道这床结不结实。」
程玉青一时没反应过来,闭着眼睛喃喃,「榆木的,怎么会不结实?用几十年没问题。」
何砚的声音参杂了狡黠,「真的?我们试试吧。」
程玉青这才知道中计,瞌睡像是受惊的蜗牛缩回了壳里。他掀开眼皮转过身来,等眼睛适应了黯淡的光线,便看见何砚以手支头,笑望着他,心里一阵乱跳,「你确定?这是新床单。」
他脸都红了还故作镇静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何砚忍俊不禁,「不要紧,洗衣机也是新的。」夺走了他的嘴唇。
细腻绵长的亲吻像夏天晴朗的午后,将程玉青由内至外的融化了,化成了蜂蜜、奶油、巧克力酱……一切黏糊糊、甜滋滋的浆液。何砚这只蝴蝶伸出口器,探入他的花心,吸`吮着,将他纳入自己的灵魂,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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