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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茶。

第一次得到这么高工资的谢芳小心翼翼，唇角勾起的笑温婉自然，弟弟下个月的生活费有着落了。她满心满眼里都是这个想法，一位客人把没有喝完的酒杯放在托盘上，而她转身时因为注意力不集中一不小心就撞在了耿月明的身上。所有的酒全都泼在耿月明身上，耿月明精心打理后的头发上是滴落的水珠。

金色的长裙淋漓着被沾满了浓香醇厚的法国葡萄酒液，那是洗不干净的污渍，是当时耿月明最喜欢的一件礼服。

她惊慌失措地想要拿自己的袖子去擦干净，却被耿月明拧住了手腕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晚会，她的尊严她的梦顷刻之间碎了一地。

耿月明娇妍灼人，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而那个时候的她哭哭啼啼就像是狗尾巴草。她的身份上不了台面，很容易就知道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所有人都在安慰耿月明，所有人都说耿月明有气度，没有要求她这样一个服务生赔偿。耿月明扇了她一巴掌之后仍然光鲜亮丽，而她却像是下水道里的臭虫一样被人唾弃。凭什么？相貌性情她自认为不比她差，就凭她有个好出身？老天不公至此。

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谢芳惊愕地抬起头，黎江波温和浅淡从容，眉目如画清永隽远，与他泼辣艳丽的妻子形成鲜明的对比，谢芳还记得黎江波那个时候温和又纵容的语气，“她脾气不太好，比较急，你莫要放在心上。”那么多的恶意里面，这个人给了她善意。

就是那个人，就是那样一句话，那颗少女的心剧烈跳动，谢芳在心里疯狂呐喊叫嚷，我要抓住这个男人，抓住他，让耿月明后悔一辈子！

对，就是耿月明让她嫉妒，如果不是耿月明，她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想起不知道寄到家里的匿名信，想起自己弟弟来之不易的工作丢了，想起自己被耿月明扇的那些耳光，想起自己从人人称羡的第一秘书的位置下台。她就恨不得这个徒有美貌的花瓶架子去死。

这些东西是她的，全都应该是她的。

黎江波在人群之外，谢芳突然一抖，知道他这是在责难。

谢芳刚开始被黎岸远拉了起来，这下子看着站在自己身边近在咫尺的耿月明。耿月明还不着痕迹地想要跟她拉开距离，所有人都被黎岸远吸引了目光，指指点点看着笑话。

她再傻也知道，就算后来黎岸远是耿月明儿子这一件事爆出来了，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这跟她的初衷并不相符。

她心中暗恨，忽然咬了咬牙，抓住耿月明的手，大喊了一声“黎夫人，你冷静点”，说完以后作势一跌，狠狠地往耿月明的车子前盖上撞去。

“砰”地一声，收劲不足，撞在棱角坚硬的车灯上，后脑勺一阵钝痛，血浆从脑袋上流了出来。她的眼里是疯狂的恨意，用的力道极狠，车前盖又非常结实。谢芳眼底含着快意朦朦胧胧地看着耿月明咬了咬牙，彻底地昏迷过去，隐隐约约间，看到黎江波一脸急色推开人群挤了进来。

很好，也不枉我……

事件的急速轮转让看这一出伦理大戏的路人都奇怪了，可是刚刚这情况，在她们看来分明是耿月明推了她一把。

黎岸远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他忘了，谢芳一直是个对别人对自己都狠得下心的人。

黎江波慌乱地排众上前，搂着彻底昏迷过去的谢芳惊慌失措地大喊，“小芳，小芳。”

耿月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所有的谎言在这声声呼唤中全都烟消云散，看着自己同床共枕二十余年的丈夫撕下了一向温润的面具，为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黎江波，你说清楚。”抱起谢芳的黎江波一顿，接着就是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摇摇欲坠，这个时候却是她一向认为只知道吃喝玩乐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儿子站在后面扶住了她，黎岸远轻轻的一声“妈”。喊得她的眼泪都滴了下来。

原来，黎江波也会怕，可他是一个当年她在医院里难产，他接到消息也能够镇定自若地处理完手上的文件再坐车到医院的黎江波。原来，这个人也会怕。

耿月明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