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机道长道:“人之根在于心,心之所属,身之所属也。姑娘天命善佑,得其机缘,非巧合之隙,回途一说,恕老道不能匡助。眼下只能顺其自然,天行有道,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冥冥之中一切早已谱就,姑娘不必费心寻由,何不万淼烟波,怀着释怀之心对待,或许峰回路转也未可知。”
苏洄大失所望,久久不语,余霞扑在清幽的禅房,犹显得扑朔迷离。
岱庐观后院,一朵朵山茶花开得正艳,花姿绰约,彤云啸傲,丰盈端庄。巽王和吕子陵并肩而行,走至一棵白色鲜香的山茶花前赏玩起来。巽王笑道:“东园三月雨兼风,桃李飘零扫地空。唯有山茶偏而久,绿丛又放数枝红。都言牡丹国色天香冠绝天下,以我说来山茶冷艳争春,树头万朵,亦可烧红半边天啊!”
吕子陵吟道:“山茶相对向谁栽,细雨无人我独来。说似与君君不舍,烂红如火雪中开。山茶花品格高洁,傲霜斗雪,令人敬佩。”
巽王冷冷一笑道:“可惜再傲的花也会败给四季交替的寒暑,不若美人蕉适宜生长。”
吕子陵淡淡一笑,未置其辞。
巽王哈哈一笑,带着三分嘲笑道:“世人皆传平阳郡王不爱花,何时竟多了个娇俏的王妃呢?”
“传言而已!”吕子陵淡淡道,“洄儿与我相识已久,吾心生慕悦,若有福祉,定聘其为妻,终生守护。”
巽王一愣,半晌才道:“尔为郡王,暂不论陛下心意如何,但平阳太妃一关就阻碍重重,你还是莫要宏愿早发为好。”
“谢殿下提醒,棹定徐徐图之,以免宏愿错失。”吕子陵忽略巽王言下耻笑与暗示,半开玩笑地回以一笑。
厚重的红木房门缓缓打开,苏洄灰败地走出来,金乌早已随着最后一道晚霞沉沉西去,冷湿的孤独院落泛着寒意,禅房前一排金盏菊耐着瘠薄与阴凉努力地伸着纤细的根茎向上生长。弯弯的月牙像一把闪着银白色的镰刀霍霍地示威在点点行星旁,远山重峦跌宕起伏,如曼妙柔韧的舞姬赤足走在寒潭,倾尽毕生姿娆。
漫无目的地走过一道又一道门,心底的绝望在全身炸开,形成一层厚厚的防护膜,任凭怎样的玄铁宝剑也难以攻破半分,没有了希望,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空度似水流年。蜷曲着单薄的身子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把魂魄与外界隔离开来,难道真的不能回去吗?上天为何非要选中我?天下不只有多少人梦里想着穿越时空,却偏偏弃他们而选择我。以后的日子妈妈一个人该怎么度过?谁为其养老,谁在她生病时服侍在侧?谁能在她耋耋之年为其挽起白发?妈妈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哪!
泪珠如断了线般混入湿冷的黄土地,留下一圈水渍。吕子陵心疼地看着悲伤的苏洄,沉默许久才缓步来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把充斥着绝望的薄弱身躯纳入怀中,柔声道:“阿洄,你还有我。”
“是,我还有你,可是我妈谁也没有了。”苏洄呆呆地望着远方,薄露愈发湿重起来,那层浓浓的阴晦再大的春风也化不开,融合在锁敛浊霾的冰崖中。
苏洄继而自言自语道:“养了这么多年,我妈余生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就这样彻底破灭了,早知如此,不如不生,那样悲怆还少些。”
“阿洄,人世间最痛者莫过于失去至亲,你的心情我理解。父母最大的幸福不是子女显赫一世,而是平安幸福,如果令慈知道你日夜悲伤,定会寝食难安,你要对得起父母的生养之恩,万不可自废自弃。”吕子陵清润的声音字字铿锵,打入苏洄茫然混沌的心态。
苏洄逼回泪水,看着满脸关切担忧的吕子陵,声音轻淡的如空谷传来的细弱回声,低不可闻,道:“子陵,你可想知道我的来历。”
吕子陵静默片刻,柔声道:“你愿意说,我就听。”
苏洄定定地直视着眼前儒雅清伦之人,似想洞察那饱经磨砺的悲眼可有丁点儿不耐和功利,吕子陵笑意盈盈地回视着她,除了泄露的爱意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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