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老菲尔德过去扶起她,“杰西卡,你真让我失望,我本来以为你很快就可以恢复的。菲尔德家的人,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杰西卡想要争辩,拿出一大堆大道理,来证明她情比金坚的爱情。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老菲尔德让杰西卡在屋子中间的椅子上坐下,对身后的女人说:“先给她量一下尺寸。”然后叮嘱旁边的贝拉去弄一些吃的。
被别人量尺寸是一件顶让人不爽的事情——你得听任那人的摆布,将你的身体摆成各种各样的造型。那个时候,裁缝手里的皮尺,或者是桃花木的硬尺,就像极了傀儡师手里的细线,或者马夫手里的鞭子。
而这一次,更是量的格外仔细。
皮尺一圈一圈紧贴着皮肤,那女人丈量的仿佛不是一个人的腰围,而是格林尼治的本初子午线。
“这是干什么?”杰西卡抱怨,“以前可没量的这么苛刻。”
“这是必须的,新娘的嫁衣必须做到至善至美。”那女人说。
“什么?!”杰西卡一把推开那个跃跃欲试要测量她肩宽的女人,浑身上下登时来劲,“嫁衣!”
“哦,是的,抱歉女儿,因为你一直都在房间里,我也不好跟你说,”老菲尔德的脸上可不是抱歉所应该有的快乐的表情,“你要嫁人了。一定很惊讶吧,米尔顿?朗曼对你求婚呢。”
“可是我没有答应!喂,你怎么可以这样?”
老菲尔德没有理她的咆哮,“如果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愿去进行,那就不是朗曼家来求婚的事情了,我真担心主教会不会派人过来逮捕你,然后把你和你的小女仆一个个的……绞死。”
他说这话的表情本应该是凶狠的。但是现在,却带着一些无奈。
临末头,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杰西卡,别让我再操心了。”
杰西卡满腔的怒气顿时瘫软了下来。
每个人都有过不去的坎儿,战场上的壕沟,监狱里的高墙,宫廷里的帷帐,和工厂里突突乱叫的机器的垛堞。牵绊里的或许是生死悬殊,是绝对暴力,是利益关系,或者其他人的期待。而其中最糟糕又最坚实的,就是亲人。
那个除了你唯一所爱的人之外,在你心里占据最大位置的人。
一瞬间,杰西卡提醒自己:是该回来了。
放纵的青春和死去活来的爱情固然豪情万丈,但是那绝对不是她菲尔德小姐人生的主旋律。
于是她在伤心欲绝三天之后,迅速的转变成了那个昔日漂亮的可以发出光来的贵族小姐。
露西亚小心翼翼从菲尔德家的围墙外向里看着。本来说好不要来的,但是怎么都忍不住。花园里的花颓废的很,倒是旁边的回廊擦洗的光可鉴人。有一些声音闷在屋里,听不清楚,似乎是一些寒暄的笑声。
大街上的马车正泊在旁边,车厢空荡荡的。她情不自禁的绕着围墙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正门边。
客厅的门大开着,家里的仆人正将一箱箱扁平的包扎着精美缎带的盒子往房间里面运。露西亚认得这些盒子,那上面的商标和杰西卡送给露西亚的衣服一样。帽子的盒子是圆圆的,扎成蛋糕盒子的模样,里面铺垫着温软的米色莎草。那位米尔顿?朗曼正穿着羊毛的燕尾服,长头发扎在脑袋后面,用墨绿色的缎带束起。而杰西卡——又恢复了她的美貌,甚至更美也不为过,穿着墨绿色的简单吊带衫和山羊绒披肩,女神一般的站在那里。她姣好的金发被风吹起,落在了米尔顿的指尖,米尔顿的眼神就顺着那卷发丝向上盘旋,拼了命的想渗进杰西卡的冰肌玉骨。
只是,杰西卡的表情,是那么的古怪。而之所以古怪,就在于平时喜怒形于色的小姐,竟然学会了内敛。沉默是一个女人成熟的标志,更是一朵纯洁的芳华凋谢的证明。该是多么严酷的风霜,才让她毫不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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