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遇到柳相,就像琴师遇到了知音人。”我向柳桐倚举杯,以示谢意,柳桐倚回敬,淡淡笑了笑。
云毓也举杯道:“怀王殿下对柳相赞不绝口,让臣都惭愧的快坐不住了。”
启檀再度黯然垂首,正在往嘴里塞菜,立刻含混地插嘴道:“该惭愧的是小王,平时皇叔口里时常不离云大夫,方才小王说皇叔没夸过旁人,那是因为云大夫不算皇叔的旁人。”
云毓倚在椅背上微笑了,启檀两眼亮亮地看着我,很是谄媚:“皇叔,等下那块玉能再给侄儿看看么?”
那一瞬间,本王对玳王这个侄儿有种无法言喻的绝望。
我正色道:“启檀,你方才的话实在容易引人误会,幸亏今天只有柳相在,没别人。否则万一让人误以为云大夫是和本王一样的人,岂不罪过?”
启檀愕然道:“皇叔你最近怎么了?婆婆妈妈的,死抠话眼儿,云大夫岂是开不起玩笑担不起事的人,虽说皇叔好男风,但和皇叔不算旁人的未必非是那种关系,谁会不明白。再则若云大夫真和皇叔两情相悦,他更不会在意什么,是吧云大夫。”他端起酒杯,饮了一大口,“不过说真的,啊,云大夫,小王打个比方你别介意。我觉得皇叔肯定总想着找个出挑的人物,比如云大夫这般的。皇叔眼下风流,只是是因为真情未动,心无可系。”
云毓依然半倚在椅上,挑起眉。
本王只好僵硬地干笑道:“玩笑开得也有谱些,云大夫可不好本王这一口。”
我这话里含了多个意思。
一则,云毓委实不是断袖。
二则,云毓有副典型的世家子弟脾气,玩得开,生冷不忌,倌儿姐儿,只凭高兴,且众人都知道,云大夫有些洁癖,只玩未破身的清客,已有什么的,任凭是被捧到天边上的美人,看都不看。
三则,云毓虽相貌好,本王与他相交数年,熟知他脾性,实在想象不出云大夫能有朝一日在床榻上甘于人下。他心高气傲,启檀这几句意有所指的话将他看做了本王的相好,恐怕已经让他不大高兴。
启檀总算像有了些悟性,摇首道:“皇叔就是太风流了,小王今天喝多了,随口乱说,望云大夫见谅。”
我正要替启檀向云毓陪个不是,云毓已又微笑道:“无妨,殿下只是与臣玩笑而已。怀王殿下的那种风流,臣倒觉得没什么。实则怀王殿下的喜好与臣一向的喜好并无关碍。”
启檀的悟性往往在出现之后,会发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极致。他看看本王,再看看云毓,神色诧异又恍然:“难,难道……”他又看着本王,再瞧向云毓的目光里居然充满了钦佩,叹息道,“没想到是这样……云大夫的口味……甚独到……”
我怔了一瞬,方才明白过来,一杯酒险些扣在膝盖上。
云毓轻描淡写道:“臣一向喜好味重的,与旁人不同些,吃席时不大容易撞菜。”
我眼睁睁地看着柳桐倚的唇边露出了一丝笑意:“的确有理。”
再过了半晌,席罢,云大夫率先起身告辞,说还有要事,飘然离去。
柳桐倚也随即告辞,我便跟着走了。
到了门外,各自上车轿前,我向柳桐倚道:“今天玳王不会说话,让云大夫不太高兴,随后连本王都跟着出了次丑,让柳相见笑了。”
柳桐倚道:“席间玩笑,臣听了就忘,已经不记得什么了,若有失礼处,也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再彼此说了几句客套话,我看着他弯腰入轿,便也回身上了车。
回到王府中,因为王妃之事,府里仍有些沉闷。
我又喊人拿了壶酒,独自在卧房的小园中喝。
平时不觉得什么,但今天孤月下,树影中,我这么坐着,蓦然有些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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