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啊,有艾滋的!」
「怎么可能?」
「真的,他爸妈都有艾滋,他怎么可能没有?」
……
所有同学都厌恶他……或者说,是恐惧他吧?把他当成一个会行走的病原体。然而,在小时候,他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他也是这么想的:我爸妈都有艾滋,我怎么可能没有?
但是,当然安胜雪诚然是误会了。
安胜雪年幼的脸上不禁露出愤恨的表情,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虽然他也不是第一次被骂是□仔,身上有花柳什么的了,只是被比他还小的细路骂,实在下不了这口气。然而,他却不知道,芒果指的是自己。芒果小时候在班上割破手指,身边的孩子都会退开,犹如怕见牛鬼蛇神一样,又说他会把艾滋惹给别人。老师也不愿替他包扎。到了年纪稍长些,芒果才走出了这个障碍。
芒果哥自认愧对他,但根本不好意思主动找安胜雪。但自此,他却默默留意同校的安胜雪的一举一动。他便知道安胜雪有着怎样的家庭,他却十分敬慕安胜雪,即使自幼饱受欺侮,仍我行我素,稚气未脱的脸上已有几分刀枪不入的态度——芒果自认做不到。芒果无法不在意他人,也无法走出身世的魔障。
当日芒果哥在松先生办公室看到那个箱子,未封严的缝隙中透出一些曼妙的色彩来。这般调色,让芒果哥鬼使神差地走近,又自把自为地将箱子拆了。只见里头全是蒙尘的学生习作。
芒果哥一时竟怔住了。他又忆起当时在家中,看到白雪用头发掩盖的疤痕——「天,他是安胜雪!」芒果哥的心犹如被惊雷击中。安胜雪,因为身世不堪,长相狰狞,性格孤僻,而一直备受歧视——印象中的安胜雪就是这么一个人,时隔多年,叫芒果哥如何将那温文尔雅、英俊潇洒的绅士形象与那孤僻小孩的身影重叠起来呢?
大概白雪年岁渐长后,娘胎里带出的印记便淡了不少,又做了手术,渐渐转好,回归故里后又更名换姓,便无人认出了。
芒果记得当年,他日复一日地在画室里铺纸,用镇纸将叠得整齐的纸压好,又将那铅笔一枝枝地刨得尖锐无比,插花一般地放进自制的手工笔筒里。从画板到调色盘,他都放得整整齐齐,按照阿雪学长的坐姿和习惯调整恰当,唯恐他不舒服。有时他还会在窗边放一瓶花,望能让阿雪学长心情更佳。每次铅笔变短、扫描本变薄、颜料变瘦,芒果都会用辛苦攒下的钱买来新的换上。阿雪学长见这些东西自动补上,花伯伯却一言不发,便以为是花伯伯怜他贫穷而默默提供的福利,却不知是芒果的苦心。
芒果只觉得自己如此付出的原因是出于仰慕之情,仰慕阿雪学长的才华、他的坚韧、他的沉默、他的冷傲。他便想,这大概是和追星差不多,只是人家追的是一个光鲜亮丽的舞台王者,他追的是一个关在自己世界的冷人。即便如此,他仍觉得很值。他只觉得要默默看着对方便好。
直至某天,芒果在校园里突然被叫住——这是很罕见的事,他不受欢迎,大概只有老师会主动叫住他,指派他做事。听到一把明显属于少年的声音,芒果愣了愣,回过头,看到阿雪站在他一米开外的地方。芒果的心突然被丝线悬吊了起来,随着阿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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