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我一眼,毫无感情甚至有些恨意的眼神。我微愣,她趁机越过我,走上楼去。
望着那熟悉的背影,我脱口而出,说等一下。
张宁在第三阶台阶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她的双手放在兜里,高傲而陌生。她甚至没有摘下口罩,只是说:有什么事吗?班主任。就连声音都那么陌生。
☆、变故
她的话我瞬间乱了分寸,虽然,也没什么分寸可言。我只是觉得她陌生的很,即便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但这一次带给我的不安更强烈了一些。
没什么。我把手搭在楼梯扶手上,避开她的眼神。一起走吧。我说。
张宁似乎笑了一下,但口罩遮的太过严实,我没法判断。随后她又看了我一眼,泫然欲泣的感觉。
我做不到。她侧对着我小声说,我已经不能单独和你相处了。
楼梯间有人匆匆而上,期间不少人对我们投来怪奇的目光,但也只是匆匆一瞥,然后继续上楼。这一届的每个人都一样,忙无可忙,怨无可怨,忙中出错,怨中生恨。所有一切都像安排的精密程序,推动我们前进。即所谓命运。
但无论多精密的仪器,也会有出错的那天。
我没有回答,只是刻意的放慢了脚步,直到那个像影子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
语文自习课一般不会有人来问我题目,我得于静坐的为明天的课程做准备。有时候真的觉得自个是个不合格的老师,只顾在自己的世界里顾影自怜。
张宁在教室里脱下了帽子和口罩,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感。她偶尔抿一下唇,拿笔的手不时停下,思考问题,但更多的时候,她在揉眼睛——或许这个动作的本身没什么特别的意义,或许有——然后她闭目休息一分多钟,才继续写练习。
而我从她双眼的浮肿情况来看,并没有哭过的痕迹,唯一的解释只有用眼过度。可是说到底,我又能改变什么?说也说过了,劝也劝过了,她仍然像从前的我一样倔强的像头牛。她和我一样,同为金牛座的人。
下课铃一响,我快步走出这让人压抑的充满了二氧化碳气体的教室,带着惶惶不安的心情离开。张宁始终没断过的注视让我惶恐又觉得悲哀。
好在当我打开宿舍门时,一股谈不上好闻的中药味让我得与在这种心情中抽离出来。季子正在客厅里,鼓弄着什么。
你在弄什么?我问她,其实答案显而易见。面前的木盆浅褐色的药水中浮着一份用沙布包裹的药材。
给你泡脚啊。寒从脚起。她说,语气格外认真。接着她用手指试了一下水温,抬头看我道:水温刚刚好,快坐下。
我觉得没什么好拒绝的,顺从的坐下,把拖鞋上的脚移到木盆中。对于我来说,水很烫,但也很舒服,那是一种全身放松的感觉。我不由得仰面靠在沙发背上,舒服的叹息一声。
这时,季子起身离开了一下,等她再回来时,手里抱着一张毯子和两个暖水袋。她把毯子扔到我身上,等两人均匀的分好它,两人一人抱一个暖水袋时,她也和我一样把脚伸到木盆里。
好在木盆够大,水没有溢出来。季子的脚比我小一点,白一点,比较有肉感,她理所当然的踩在我脚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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