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她刚搬来时,梅芬就是看不惯她的男人整天盯着阿桢看,便总在背后夹枪带棒的挤兑她。
因她是一个人抱着个襁褓里的小女孩儿过来的,光只说她叫阿桢,却从没提起过自己的来历,梅芬便整天的揪住这一点不放,“年轻轻的,就和野男人不明不白地生了个孩子。真当我们不知道她是什么货色,瞧瞧那狐媚样,我看一准儿是从哪一个窑子里跑出来的。”
她总这么在背后嚼舌根子,起初还有人应和两句,久了,都不免觉得她的嘴太过于阴损,毕竟阿桢并没有真正的开罪过她。
久而久之,便没人再去附和她。
梅芬也不在意,照例的只要一逮到机会便在背后编一些阴损缺德的故事来诋毁她。
那时候,阿桢的孩子还不会走,又没有人来替她搭把手,她只好整日的背着个孩子忙前忙后的。
那一日里,她就是背着孩子,无声地把一盆子淘过米的水兜了头朝着正说得起劲梅芬头上浇了下来。
她的面上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我是什么样的货色,我自己倒不知道。你来告诉我?”
梅芬的身上头上被浇了个透,呆愣着怔了好一会儿,才像只发了疯的母狮一样朝她扑了过去。
被许多人七手八脚拉扯着,到底是没能够打起来,梅芬最后是散了一头乱发哭着跑走了的。
阿桢在无数道目光的注射下旁若无人地哄消停了自己哇哇大哭的孩子,轻轻拾起掉在地上的盆,仍是一声不响地继续洗那些她没洗完的菜。
这以后,即使从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也还是有人瞧不惯她,却再没人敢去明目张胆地挤兑招惹她了。
*
黄梅天就是这样,外面闷热,屋子里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晾个好几天都干不了,家什杂物上也都蔓着一层湿气。
阿桢在床沿边坐着,手里拿了一把蒲扇,对着床轻轻地扇风。
小娃娃已经沉沉睡着,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长长的眼睫颤颤地动着,刚长出来的几颗小牙还在咬着嘴唇儿。
阿桢看着,忽然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般地笑笑,“才这么点大,就知道咬嘴唇,和谁学的破习惯。”
搁下扇子,又替孩子盖好一层小薄被,她再站起来时,自己浑身上下却也早已经被汗浸了一个透。
热分明是每天都这样热过来的,今天又不晓得怎么的,身上热,心里头却又比身上更燥,中了什么邪火似的。
她一边拭着汗,一边要支撑不住般恍恍惚惚地到屋外去打了半桶水。
回到里屋,闩了门,拉了布帘子,手伸到衣领子的盘扣上,一一的解了开来。
把汗津津的衣服剥下来,水盆里倒映出一丝不挂的身子,经了几年的日晒风吹,瘦是瘦了一些,却还没脱了形状,也仍是如玉琢般白得发亮。
她像看着陌生人的身子般没表情地看了一会儿,把一条毛巾扔到盆里,绞干了,沿着脖颈开始擦。
水是沁凉凉的井水,擦到身上,却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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