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是绝佳的埋骨之地,沈毅了解了手上的几桩生意,除却远在缅甸的老店没有变卖,沈家的店铺都缩减到了江南片隅。沈家上下对此并没有异议,世家的势力扩张和缩减都是寻常之事,只要根基还在,就不愁没有翻身之日。
沈渊走了过去,低声对沈毅说了候鬏的相邀。
沈毅从沈渊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他并没有动弹,而是懒洋洋的撑着眼皮,看着自己的这个小表弟的到来。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暮气沉沉的男子,在一年多以前,还是带着几分风流的轻薄样子。而如今,他的眼神全然沉寂了下来。因为,没有人能够背负着一条旁人的姓名,还能够自有轻松的呼吸。
沈毅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小表弟,最终有些黯然的将目光撇在别处。
他终日活在自责之中,却不代表着不清醒。所以,沈渊知道,自己的这个表弟,并不适合自己的位置。
他没有经过严苛的训练,从小也并没有被灌输家族为上的理念。而且,二十多岁的青年了,眼神还明澈得像个孩子。沈毅很难想象,把这样的一个人扔在险恶的商海里,他和沈家最后悔落到一个怎样的下场。
沈毅叹了一口气,他到底,是沈家的继承人,无论怎样的生无可恋,也还是不能忘记自己肩上的责任。沈家需要他,也同样,需要下一代的继承人。而且,这个继承人的母亲也必须出自名门,和沈家门当户对。
压下喉咙里恶心的感觉。这样虚伪而无助的自己,沈毅自己都觉得恶心。
“好。三日之后,宝山。”沈毅淡淡的对沈渊吩咐道。他暂时无法直面候鬏,所以只能让沈渊转达。可是,沈毅如何不清楚,三日之后,已经不允许他逃避。
三日之期,转瞬而已。
秋雨微凉却顷刻而下。清早出门的时候,候鬏被候启硬塞了雨伞,如今撑起来总不至于狼狈。
候鬏有的时候总要感叹哥哥的体贴。就像,今天候启明明知道他的行程,却并没有询问更多。但凡牵扯到候鬏“前世”的事情,候启总是很体贴的闭口不谈。
因为下雨,候启派来送候鬏的车上山的时候很是缓慢。所以,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有些荒谬的,候鬏感觉到了一种近乡情怯。这个比喻许或不恰当,但是在候鬏心里,的确是有他家师父的地方,才算得上是他的“乡”。而自从候鬏从这个身体里醒来,他已经许久没有来看过他的师父了。
候鬏近乎是强迫的,逼迫自己和前生的种种道别。一开始,是存在模仿原主的心思的。而候鬏也承认,自己是没羞没臊的凡人,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他模仿原主,在最初的时候,是为了借侯家的势。
可是后来,那种功利的想法掺杂了更多的温柔。那种温柔源于候启的倾心呵护。他怎么忍心,让候启再收到那种伤害,又怎么忍心,让候鬏接受自己真正的弟弟已经离开的事实。所以,他极力假装。
相识日久,候鬏一直都知道,对待他,候启是满腔温柔的。所以,候启也想要体谅他候鬏。既然从一开始就决定守护他,那么,就索性守护他的全部吧,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虽然时隔很久,但是候鬏闭上眼睛都能够走到他师父的墓前。他撑着一把黑伞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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