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头颤动,刘海挡住眼睛,我观察所有细微处,只见那男人刚把脸埋进左掌心,一记右拳便狠狠揍在他的颌角,椅子带翻,他倒在地,眼看又是一拳。男人捂住腮帮整个吓呆,拖着攥到暴筋的右手退过来。我用最快的速度躲开,接着哗啦一声,瓷片铺地,那右手抓起桌上纸笔愤然写下几个大字:“废物!不准哭!”
废物,优势手,钢琴,画室,未婚妻,理性,强势,失忆症……
我叹了口气,新年第一单生意,岁岁平安吧。
“钱就算了。”我说,“不过这仿汝窑天青笔筒,天下只一对,你得把另一只赔来。”
男人使出全力制服着右手,点头如捣蒜。
“你答应可没用,我是在问他。”我扇尖指去。
那右手不动了。
“很丢脸吗?竟然被这么个又蠢又没用的家伙抢了身体。”我笑,“可那就是你啊,你越是不能容忍,越是厌恶他,他就越鲜明,在你那种非黑即白的世界里,拼命将自己变更白反倒更衬黑的存在。数十年来以先父为标准,一味追求着绝对的强大,憎恨着愚蠢和无能,憎恨着自己一切软弱之处。事实上最开始出问题的是你的左手,经年侵蚀,直到悔婚一事,内心的软弱放到最大,于是‘弱我’占据主导‘强我’反被赶进右手。不,说‘弱我’‘强我’只是一种修辞,其实根本没有这种区分。——将自己的一部分斥为异己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
故事说到这里,我合起折扇望向对面。
三分钟后,新客人掏出两叠钞票搁在桌上。
“后来那个人怎么样。”客人问。
“变回普通人罢了。”我说。
谢宇想,这绝不是自己。
有两处证据,一,父亲是在他四岁时去世,不是七岁;二,周媛是和他当面提的分手,那男人的未婚妻是在电话里。
除此以外的一切吻合,他一律视为雷同。
扣上日记复印件,谢宇拉开窗帘,看自己的影子映在窗玻璃上,和城市的恢弘夜景彼此交融。
☆、九宫
齐谐说去睡一下,就从下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
丁隶难得早起,探头探脑地望进对面的主卧,床上没人,浴室的门缝倒是亮着。
“你杵在这作甚。”齐谐擦着头发走出来。
“等你吃早饭。”丁隶说着拧起眉头,“告诉你伤口不要碰水了,会感染的!”
“没关系。”齐谐晃一下左臂,“已经好了。”
丁隶逮住他的胳膊拉近一看,昨天还在渗血的地方只剩一道浅疤:“奇怪,你的血液循环那么差,怎么会好得更快?”
齐谐抽回胳膊:“不要拿你们人类的医学常识往我身上套。”
丁隶又想起什么:“缝合线呢?”
“刚才剪了。”
“下次这种事能让我来吗。”
“是是,丁医生。”齐谐来到餐桌,拉开椅子冲一杯茶。
丁隶在对面坐下,递去碗筷:“阿静你下床气?”
“没有啊。”
“那我看你好像不高兴。”
齐谐弹了弹杯子,一柄茶叶沉下去:“大概是没睡好。”
丁隶看看钟:“你好像睡了十七个小时。”
“早上两点就醒了。”
“失眠?”
“没有,把最近发生的事整理了一下。”
“你也可以白天再整理。”
“反正睡不着。”
“那还是失眠。”
齐谐扯下毛巾搭在椅背上:“前天晚上你竟然在玩方寻的游戏机。”
“那是PSP。”丁隶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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