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全力相助,使她得以功成身退,从此金盆洗手,不再参与归心堂的任何事务,准备和丈夫儿女移民瑞典。
谢宇却知道这信里暗藏的意思:鲁爷身亡,闵总出国,这不是归心堂的人事变动,是荀老板在铲除异己。
而自己这颗子弹,在击穿特信部之后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两声敲门,思路被打断。
“去不去医研所?”齐谐站在房间门口,“我要复诊,顺便瞧瞧那孩子。”
谢宇从椅子里坐正:“行,我换身衣服。”
车行至浦东,一栋洁白簇新的高层建筑上书九个繁体字,上海市太和医疗中心。电梯直达十一层,齐谐领着谢宇走进一间病房,刚开门就听大哭,一个年轻护士正手忙脚乱地安慰着男孩。
“怎么了?”齐谐微笑。
“齐先生?”护士手足无措,“我刚才给他喂饭,他忽然就哭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么?”齐谐向饭盒看了一眼,“给他换些菜吧。”
护士点过头退了出去。
齐谐坐在病床边看了看男孩:“挑食可不是好习惯。”
那男孩洗了黄泥换了衣服,已与普通孩子无二,只是那双眼睛还有戒备,稍有风吹草动就呲出一排乳牙。
齐谐按着他的脑袋,见男孩渐渐收了牙齿,缓缓说:“不过在你看来笋也许不是食物,对你而言,它应该像母亲一样吧。”
男孩听罢,一愣,又大哭起来。
☆、19号楼
谢宇自认没有什么固定的善恶观,商场如战场,任何手段都无可厚非。
但是他有一条底线:一切行为不得凌驾于生命。
他原本以为齐老板也是兵不血刃的行家,却不知他杀人如散步,那种轻松自在,只有在缺乏生命教育的孩子身上才能看到。——刚用开水烫死一群蚂蚁,拍拍手转个身,就去玩别的游戏了。
还有一件事谢宇后知后觉。
在神农架那天夜里他察觉被人跟踪,现在想来那一定是白德企,之后这家伙应该躲在暗处,目睹了鲁爷被杀的过程,才决定另换东家,向荀爷投诚。
而这一切全在齐谐的掌握中,连鲁白二人背后的议论都听见了。
尽管谢宇不想承认,这样的齐老板确实让他生畏,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该和他站在同一阵线。
纷杂的想法未待整理,他例行检查邮箱,无意发现一封邮件。
“致西境:你好,我是朱海的妻子。这封邮件我设置了定时发送,如果到时间不撤销,它就会发到你的邮箱,而没有及时撤销只说明一点,我已经死了。”
谢宇眼睛一亮,坐正了读下去。
“关于《槲寄生计划》,朱海没有和我说很多。他的初稿完成于七年前,我那时还没有跟他结婚,具体情况并不清楚,后来他隐约提过,小说的灵感来自中科院华中分院的一些内/幕,希望这个线索能给你提供帮助。另外,感谢你对朱海的关心,虽然你说只是为了写作素材而调查,我却相信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那天在车上说了一些不得体的话,我诚挚道歉,希望你能还朱海一个真相,谢谢。”
谢宇只发了几秒的呆,立刻订了回程的动车票。
正在客厅看书的齐谐见他提着行李:“怎么?这就走了?”
“在这打扰太久,我回去了。”谢宇回避起因。
齐谐笑着拆穿他:“没有提前打过招呼,看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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