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河水还是眼泪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爬出天坑,地面上冷得刺骨,苍穹里残月无光。
杨欢清点人数,一共少了三人,包括钱思宁和两名手下。
荀挽月叹口气,抖开一条毯子披到杨欢的肩上:“天亮了再跟老爷子汇报吧,挨批是肯定的,但愿他别迁怒到你的头上。”
杨欢缓缓摇头:“没有预判到水里有东西,是我的责任。”
“怎么是你的责任?”荀挽月一声轻笑,“追根究底是有人触动了机关,齐谐才会落水,思宁她们才会出事。说起来刚才我就劝她不要进去了,她不放心三少爷执意要跟着,这也不能怪别人啊。”
方寻蹲坐在旁边瑟瑟发抖,此时一怔,将脸埋在胳膊里抽噎起来。
“好了……”杨欢低声止住挽月,拉下毯子披给方寻,“钱姐的事谁也没办法,我想她也不愿看到你这么伤心。”
荀挽月没有理会那边,只对丁隶说:“这边冷,先回营地再做打算吧,齐先生的事我们不会放弃的,我也不想刚结婚就守寡。”
“只有这样吧……”丁隶回头看看方寻,原本想要责怪他,还是伸手按住了他的脑袋,沉声说,“是男人就别哭了。”
☆、溶洞
天亮了。
丁隶从睡袋里爬出来,一动四肢全身酸痛,满头满身还留着干了的污水渍,他翻出一包湿纸巾随意擦擦,又摸了摸新长出的胡茬,发现自己没带剃须刀。
“给。”齐谐递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什么?”丁隶很吃惊。
“你什么事我不知道?”齐谐笑笑。
接着那笑容消失了,丁隶从记忆中回过神,穿上外套钻出了帐篷。
河谷的天是灰色,两侧峭壁斑驳,一眼望不到头,风化的黄土蚀刻着岁月的横纹,一轮薄日洁白剔透,映照着细窄绵长的榆林河缓缓流过。
面对这雄奇的壮景,丁隶无心去赏,只觉得它美得毫不真实。——是的,不真实,自从阿静失踪之后他就有了这种感觉,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云里雾里,好像一个冗长拖沓的梦。
摇了摇头,他尽量把负面情绪从心里清出去,洗漱完毕吃了些干粮,依稀听见不远处的帐篷里有人说话。
“你觉得他们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少。”是荀挽月的声音。
“几乎没有可能。”杨欢遗憾地说,“我觉得已经没有搜救的必要了。”
“没必要也得救,就算是做个样子给老爷子看也好,而且说实话,我也不相信齐谐就这么被鱼吃了,他吃鱼还差不多。”
“也未必,我想齐谐落水时可能撞到岩石,受了重伤,一路被水流带进天坑,对那些大鱼自然没有抵抗能力。”
荀挽月停了停:“无论如何先看看老爷子的反应吧,我给他去个电话。”
“挽月。”杨欢忽然喊住她,“这次他们出事你会不会很高兴?”
“高兴也有,不高兴也有,钱思宁和齐谐都是方寻那边的,折损这两个帮手,他应该没本事在归心堂立足了。不过我从一开始也没把他当回事,现在最麻烦的是持云,什么时候他垮台了我才是真高兴呢。”
杨欢轻叹:“我不喜欢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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