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他以为自己完全可以淡看这些年聚少离多,但如今带着爱人回家,这个内心啊,用乱麻来形容都是轻的。
接连抵达起飞了几趟航班,整个机场人潮耸动,有人在服务台询问,有人在打电话查询,忙忙碌碌,几个出闸口就跟泄洪似的,放出一批批人潮。每一个交通中转站都是纷乱不堪,机场尤甚,更不用说是香港的机场。
但殷朝暮还是止不住嘴角上翘,终于站在熟悉的地盘儿,那种从毛孔中渗出来的喜悦,没出门打拼过的根本不能理解。常说地头蛇地头蛇,人都是在自己地头上,才有归属感……殷朝暮脚步轻盈去领了行李,转头不见顾疏,再一找,顾疏正推着车往过走,脸上虽没有表情,可偏偏就是给人一种茫然的错觉。
怎么说,这位都是跟着他才放下内陆根基孤伶伶跑来,他要负责。
“顾疏!这边——”顾疏眼睛一亮,长腿快走走到跟前,把几大包行李都接过来摞在手推车上。“兴奋成这样子?有人接机吗?”
这位大少爷平时绝不会做出大庭广众下高声呼喝的失礼举动。顾疏以为他回到故土按捺不住澎湃的心情,其实是殷朝暮看到他样子孤单,一下没控制住。
“跟阿禺说过回来的事,但没提具体日期。不是说好了先找房子,咱们俩自己住吗?”头上扣着顾疏墨兰色帽子,殷朝暮两只眼亮闪闪,一手握住顾疏:“我们都商量好了的,你在担心什么?”
他二人像所有小夫妻一样,早在回来之前就写了详细计划书,说好哪边都不回,两个人自己找房子出去住。顾疏觉得这想法不大现实,不说顾家要怎样“处理”他这个长子的问题,单单殷朝暮是沈倦唯一的儿子,就不可能放任在外面跟个男人住一起。可当时殷朝暮坐在怀里满脸都是笑,信誓旦旦说既然结婚了就要住一起,根本没法子思考。何况顾疏内心爱他极深,实话说比小龟本人更不愿分开。
然而真正到了香港,他就冷静下来,知道两人单独住在外面多半是痴心妄想。不过眼前人一脸幸福,顾疏还是点点头:“当然,都说好了的。”
两人看着彼此,情思牵引。出闸口外的大厅很快就走得没剩多少人,顾疏一手拖着行李车,一手牵起殷朝暮,把他的手包在掌心放到自己外衣口袋里。殷朝暮别开头,但脸上笑容停不住。门口围了一堆接人的家属,乌乌泱泱,很多团圆的家庭中有很多都抱在一起。他在心里对自己说:2004年初的冬天,回到港岛,身边跟着这辈子的爱人。嗯,很好。
“想什么呢?”殷朝暮眼睛弯弯,“没什么。”还要说什么话时,人群中突然冒出十来个健壮男人。一水的黑西装黑皮鞋,面孔严肃,步伐整齐,随着他们出现,原本的喧闹立刻变成了安静。
如此盛大的声势,想不注意都不成。顾疏眯了眯眼,“那边是……”
这种夸张的做派、张扬的风格、以及穿着品味,想来只有顾禺能搞出来。殷朝暮一边觉得土,一边又觉得亲切——毕竟在京都,顾大败家子也没胆子来这一手。真是……久违的场面。
一行人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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