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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来教他。除了对林脩的排斥以外,李赞老成稳重,很是懂事规矩,从不像一般小孩那般贪恋嬉戏玩闹,父亲让他做的每件事都会很认真努力地去做。其实在他心目中,父亲一直是他崇拜仰慕的对象,从前父亲在边关做护乌桓校尉时,就听母亲说父亲是多么的英勇,到后来鲜卑一族在父亲任上都不敢进犯。而父亲在各地做太守时,也听母亲说父亲治理一方,深得百姓爱戴。

记得小时候爷爷也曾磨着自己的头说,父亲比他更出色,以后要做个比父亲还出色的人。虽然长这么大,父亲长年在外,就算在家时,父亲也不会与自己很亲密,只会严肃地教导自己,但在李赞的心中,一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对父亲的崇拜与恐惧。

这一段时日以来,就算自己再听话努力,也只能早晚见到父亲,而且父亲也不会多说什么。每次看着父亲对林脩那般温和时,李赞也说不出自己是羡慕还是嫉妒了。不过后来李赞发现,每当林脩向自己示好,自己不再那么明显地表示厌恶和排斥,让林脩舒坦些时,父亲仿佛会变得对自己更温和一点。于是李赞至少在表面上不会再像刚开始那般不情愿。

每日,从起来早饭后到晚饭前,李赞只让自己中午休息半个时辰,晚上睡前还会自己读些书,就林脩看在眼里,也觉得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虽然与阿达那般活泼乖巧的孩子不一样。这日恰好林脩旬休,午睡过后起来,得知李赞自己一人在房中温习读书后,就让路烛带些吃食,与自己过去看一下。

李赞学习的地方是自己单独的小书房,在西厢的院落中,院中有一丛青竹,阵风吹过叶子会发出柔和的沙沙声。李赞正坐到打开的窗前温书,一些疏浅浓淡的树影正映到地上,显得很是宁静。

那窗并不是很高,跪坐在案前,还能望到窗外,林脩随地坐到窗外的那团疏影中,胳膊撑在窗台上,下巴趴在上面,李赞发现林脩隔墙坐在那看着自己,有些别扭,忍不住问道,“你来干什么?”

林脩瞧他这模样倒觉得十分有趣,觉得李溙小时候应该也是这般,很是好玩,拿手指了指路烛的托盘。李赞想到这也算是好意,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小小的别扭,默默地把案上的书收在了一边。林脩让路烛把吃食摆在了案上,李赞身边的小厮泡了壶新茶过来。

阿达今日也不用学字,早偷偷瞥见林脩拿着吃的往这边过来,午后阳光正好,看见林脩坐在地上,欢快地奔袭过来,一把扑到林脩身上,抬起自己的脑袋卖萌道,“林脩哥哥,我也要吃!”

林脩问李赞道,“你整日学习,都不想去玩一下吗?”说着轻轻弹了阿达的额头一下,“就像这小破孩一样,整天只知道吃与玩!”

阿达听得林脩数落自己,不满地回道,“吃与玩,是小孩子的天性,每个不爱吃与玩的小孩,都不是真正的小孩!”说完就拉着路烛把他爱吃的东西都点了一遍,然后让路烛给他取出来,就坐在林脩身边靠着墙不亦乐乎地吃了起来。

林脩听着他的话,倒忍不住笑了。

李赞毕竟是少年,看到阿达那般也觉得挺可爱的,但又觉得那样虽然很吸引人,但也是不属于自己的生活,不禁微微低下了头,“可是,先生说玩物丧志,阿赞想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所以要努力读书。”

“可是即使像你父亲,也不会这般每时每刻都在读书啊——虽然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也自有颜如玉,但许多东西书中却也是没有的。如果你父亲只是看书,就不知道年成如何,收成几何,不知他所治下的百姓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过得好不好,也不知何处有天灾,何处有人祸,也就不知道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虽要读书,但也不能只读书。”

“而且你年纪还小,只有在这般天真烂漫的年纪,才会单纯而又热烈的去喜欢着什么。率性点又有何不可呢?像阿达这般无拘无束,也能感受到的生活,去接触自己喜爱的,你才能感受到那种美好。懂得自己所喜爱的,才会懂得去守护,去努力,并且过得幸福。”

最后,林脩盯着李赞的眼睛轻声说了一句,“我希望你过得幸福”。

李赞近距离地看着林脩,不由有些害羞,低下了头,嗫嗫地说道,“以前从来也没人对我这般说过。”

林脩听及不由笑了笑,只是很轻微的表情牵动而有,仿佛看到小时候的李溙一般,有些心疼,怜惜之情止不住地往上泛起来,抬手摸了摸李赞的脑袋,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摆就领着路烛离开了,只剩下还在那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的阿达和望着林脩背影发呆的李赞。

李赞听着林脩的话,有些听懂了,有些又好像不是很明白,但是,那种不要拘着自己的那种意思,却像小蝴蝶的翅膀一样,在心里轻微地扑簌簌的扇动着。

再话说崇德殿偏殿内,下午的阳光射进来,却也不是很透亮,地板上映着些暗影,有些暗沉的感觉。但金雕玉砌,华烛罗绡,倒也很是富丽。此时只见桓帝坐在主位上,邓皇后跪坐于侧位,张让在桓帝身旁伺候。殿中跪着一个小宫女,还能看到她身体正在簌簌发抖的样子。

邓皇后抬了抬眉眼,眼中微微带着一丝挑衅,对着桓帝柔婉地说道,“圣上,这小丫头说看到张内侍前些日子深夜私会那梁贵人呢——”

张让听得,顿时一激灵,匍匐到桓帝案前,跪下了身。桓帝初听得梁贵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哪个梁贵人,突然才想到,被自己赐死的,后来废为贵人坟冢的梁皇后。看来这个邓猛女连个死人都要踩低——

“是吗?可那个梁皇后已经死无对证了啊,就个小宫女,谁知道是不是诋毁呢?!”桓帝还称着梁皇后,却是有着些警告的意思,皇后不只你一个,就算现在得意也还是收敛着的好,不过邓猛女自是不能看眼色忍气吞声了。

邓皇后唤过身边的大侍女,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大侍女匆匆出去,不一会即带了个人进来,那人衣衫很是将就,一看神形就像这段日子被折磨着的样子,那人一见到桓帝就俯身磕了下去,待微抬起头时,却是梁皇后身边的那个大太监。

这太监将那晚梁皇后的吩咐及何时何地,一一都说了出来,却并没有说梁皇后与张让做了些什么。这样显得往稍小的说,张让就是秽乱后宫,往大的说就是勾结叛乱。虽然张让以太监之身如何秽乱后宫,以正常人的想法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不过历史上也不排除这种可能。邓猛女称那小宫女那日恰好经过那里,当时很受惊恐,就躲在暗处待梁皇后与张让都离开了才回到邓皇后的住处,但当时很惊恐,也不敢保证看清没,就没有说出来。

桓帝听得很是烦躁,只得问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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