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扩张,北匈奴多有对其臣服之势,游走塞外的羌人或与其合力,或各做黄雀之态而已。永寿二年,鲜卑人在檀石淮的带领下以初升旭日之势,自辽东进犯云中一带,当时李溙被桓帝任命为度辽将军,一举击退檀石淮。
时隔数年,再至今日,鲜卑休养生息,北方五胡各族已基本成抹平之势,趁中原天灾人祸,生灵涂炭之际,再度进犯。当战报传到玄宫之时,朝野反应不一,桓帝速召集文武大臣于正德殿内朝议。太尉杨秉出列陈道,“长沙武陵一带叛乱,陛下以冯绲为车骑将军讨贼,沉氐烧当等各羌为乱,皇甫规将军与校尉段颎已被牵制,张奂将军牵制匈奴各部,以防再生如永寿元年匈奴联合叛乱的祸端。如今之计,万兵易得,一将难求啊——”
司隶校尉应奉出列道,“微臣举李溙李大人将兵以退鲜卑,李大人任度辽将军时,曾击退过鲜卑,一来可以震慑胡人,以定我方军心,再来李大人也会比较熟悉辽东云中一带地势,对鲜卑首领檀石淮的诡计也多有对策。”
桓帝听得,不禁微微颔首,对着李溙说道,“不知李大人意见如何?”
李溙出列向桓帝躬身行礼,“微臣愿将兵击退檀石淮。”
桓帝暂任桓帝为度辽将军,河南尹职责移交予邓皇后叔父邓万世。却说河南尹辖治京畿重地,与司隶校尉一般,前者治民,后者治官,实属要职,曾梁冀势大时,梁冀之弟与其子梁胤皆相继任河南尹。不过也许正是外戚对河南尹一职的占据,所以桓帝才在除梁冀中倚仗司隶校尉,从而使得司隶校尉凸显出来一跃成为雄职。而司隶校尉则多由边关将军或平乱武将担任,多立有军功,现任司隶校尉应奉即是在武陵叛乱中声名远播。
但实际上司隶校尉也可说是遏制武将军权的一种方式,一般将军功赫赫或声名威震的将军调入洛阳,实际上就是与盘踞在边关或镇守在各地的猛虎拴上了锁链。而司隶校尉监察京畿百官,天子脚下,能够混得一官半职,谁不是与名门显贵连着肉,带着筋,而哪个官员又不会有点猫腻,若不恪公执法,则是失职,若严秉其责,则摆明是得罪人的差事,所以实际上司隶校尉即是将猛虎变为了替天子守门的恶犬而已。不过这恶犬之凶猛,须上镇压公卿,下威吓纨绔,还真非沥血沙场的将军不能胜任。本来,军权与军功即是被君王所忌惮的事。
李溙惟领数百精锐骑兵奔赴辽东,在幽州广阳郡郡治蓟县驻扎着护乌桓校尉营地,还有数万精兵,辽东等地也驻扎着数万,加起来共有十万左右。而度辽将军并非常设,而设置时一般营地在辽水以东。李溙也曾任护乌桓校尉,营中目前许多将领还是其曾经的属下,因而相对于别人来说,士兵与将领的协调性也更好。
林脩与符明也随李溙左右,学中的时间并不是特别的拘束,实际上最主要是与书生提供一个任职的跳板,其中不乏饱读诗书的贤明之士,因而不会刻板地要求学生。
却说幽州地势平坦,山脉连绵,虽不险峻,但东西围合,造势却很是大气。李溙于上谷郡沮阳、渔阳、辽东郡襄平三处靠北重地分兵驻防,并于险要出布置暗哨。鲜卑人源于大兴安岭长白山一带,后向西扩张至蒙古高原,习惯居于高地与草原之上。辽东郡西接高丽,出辽河平原,地产丰富,边境贸易发达,书东北海角难得富庶之地。鲜卑人欲染指中原,拿辽东试水却是最好的策略,从辽河上游而下,袭辽东,但若欲取辽东,必先经玄菟郡。不想玄菟民风彪悍,在太守公孙琙硬是成为檀石淮嘴下的硬骨头,而李溙则是亲率精兵驻守在玄菟郡高句丽处。
太守公孙琙在得知消息后,亲率亲随在城门处迎接李溙一行人。高句丽城带着被战火燎过的痕迹,城墙还残留着乌黑色的血迹和损坏,不过防守功能却还完好。即使城内也还带着些战火过后的颓败,还是能一眼感受到鲜艳条纹式的冲击,如那城内来往行走的妇人许多穿着颜色鲜艳的长筒裙,鲜艳的条纹式的陶罐,还有店铺招牌或建筑的飞檐上,林脩只得感叹,真还蛮有异族特色。
公孙琙对李溙很是敬重,也熟悉其身边的林脩与李溙,一时难免一番寒暄。林脩却被公孙琙身边的一少年吸引了模样,那少年生得虎背熊腰,怒目圆睁,倒八字眉,很是带着一股煞气。公孙太守自是瞧见了林脩的注意,解释道,“这是犬子公孙豹,年方十四”,脸上却不禁带着一股得意之色,林脩暗思这小子定是有过人之处,才让作为太守的父亲如此自豪。
“才十四,瞧着体格健壮,都让人以为有十七八呢——”符明惊讶地叹道。
林脩听得忍不住笑道,“你以为都像你家阿如与阿达那般,总像小孩子一样,阿达那么贪吃还是那么瘦弱。”
公孙豹还真是人如其名,像头小豹子一样,也随父亲行了礼,但是瞧见那两人取笑他,一人生得那么好看,一人很是温和的模样,一时不禁倒有些脸红了,愣愣的,倒少了些天生的煞气,像个真正的毛头孩子般。
一行人至太守府邸,便速于太守书房内讨论与鲜卑作战事宜,公孙琙先与李溙等人介绍情况,“五月鲜卑已进犯两次,第一次只是稍作试探,第二次是鲜卑首领檀石淮手下大将俟尼领兵攻击。”
“那俟尼何许人也?”林脩好奇问道。
不想公孙琙却露出些尴尬的神色,“那俟尼与一般的鲜卑将领有些不同,喜欢修饰,服饰的色彩与式样都有些特别,不像一般的鲜卑人那么粗野。”
符明听得却不禁笑了起来,“长卿是想问这俟尼领兵打仗如何,你倒说起他的穿着了。”
公孙琙不禁有些赧然,“这人虽看起来有些轻浮,但却是檀石淮手下智将一枚,带兵也颇为凶猛,上次若不是早做好准备并死守,在下险些就成为罪人了。”
李溙脸色不禁肃穆起来,并安慰道,“公孙大人已做得很好,无须自责”
公孙琙本就敬服李溙,听得此话倒脸上微微显出些红色,幸好公孙豹没有在跟前,否则今天他爸的样子,一定以后让他再也不会憷了。
“下次檀石淮很可能不会再派俟尼了,以檀石淮的性格,不会以目标作为手下的箭靶,一次不中,还有第二次尝试的机会。他虽耐性好,也会蛰伏以待良机,但却喜欢蓄势一鼓作气,若一次不成则会审时度势再重新判断。”李溙分析道。
“俟尼也算檀石淮手下大将,檀石淮定不会再轻举妄动以失良机,如今洺宣又驻守在此地,定会更加谨慎,不动则已,一动必不可掉以轻心。檀石淮不可能就此甘心退兵,但又只有一次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不成功便成仁,如此的话,下次定会亲自带兵进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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