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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是你的生日，仓促间来不及给你准备礼物，我便多包了一些进去，算是伯母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伯母，劳烦您费心惦记。”黛西折服于章蕴芝的体贴和细心，她恭敬地接过第三份红包，厚实程度远远超于前二个。

“妈妈~~”站在一旁，快被晒成干儿的陈煜烁，按捺不住焦急又担忧的心情，打断婆媳一家亲的寒暄。

“煜烁，你过来坐…”黛西比陈煜烁还焦急，她不想喧宾夺主，没过门就碍小姑子的眼。

章蕴芝左手轻轻按住黛西，阻止她起身的动作，同时右手拍拍身子另一侧的沙发软垫，“坐这儿…”温煦语气中一声极浅的叹息只有黛西听得到。

陈煜烁坐下，双手环住章蕴芝的手臂，微微摇晃，想像小时候那样用稚嫩童音撒娇地说一句，妈妈，我好饿。可是章蕴芝鬓角那星点白色，一下子刺伤了她的眼睛，鼻间酸意骤聚，泪水刹那间涌上眼眶。“妈妈~~”这一声，从陈煜烁头也不回地离家到现在，饱含她太多复杂的情感在里面，飘泊的成长，故意的淡漠，久归的悔恨，还有发现章蕴芝突然容颜苍老的心疼。

“去楼上见见奶奶…她念了你一天。”章蕴芝面容安然地抚着陈煜烁的膝头。

“妈~~妈~~”陈煜烁哽咽地又叫了一声，猛地抱住章蕴芝，好似要用尽所有的力气，脸蛋在她的脖颈间眷恋地蹭着。

黛西最受不了这种舐犊情深的场面，尤其看到类似的韩国肥皂剧，她就象中了倪萍阿姨的“催泪弹”一样，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这次黛西硬生生逼回眼里的浓郁水汽，主要是，主角陈煜烁尚是含泪欲滴的阶段，黛西若先掉泪，担心对面沙发上的妯娌们觉得她在恶意抢戏。所以黛西马上转移注意力，改为观察一对母女的相似度。很快，黛西论证了一句话，‘女儿骨子里的东西都是象了母亲’。

章蕴芝和陈煜烁从样子上看起来，不是很相像，比较起来，煜炀要比煜烁长得更象妈妈。但也不是非得解释说她们是母女，外人才看得出来。外貌看着有所不同，实际是与生俱来精神的不同。精神渗进眉目之中，是能够改变形态、内容的，使本来相似的眉目，呈现出根本不同的神态。

其实，她们母女眉目之间雅而不俗的气质十分相近。章蕴芝是从外渗进骨子里，又从骨子里流淌到外，内外相辅，表里如一，丰富饱满。而陈煜烁年纪尚轻的缘故，只在外表，没有透进骨子里，缺少从里回旋出的力量，显得直白和纯粹。

章蕴芝整个人一如她自己画笔下的人物，温文尔雅，端庄静美，绵润醇芳。岁月在她眼角留下浅浅的鱼尾印迹，但是一双有神的眼睛里的灵秀，并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消失，眼中难掩的睿智更教旁人心悦诚服。陈煜烁的眸子里的灵秀，别有一番韵味，象自然风景下极端无拘无束的洁净，在心灵的漫游中挥洒俊飒的神采，存留没有杂质的一处憩园。

“囡囡~~”一个带着上海旧式方言味道，又清脆又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黛西转过头，双胞胎之一的煜焜搀着一个满头银发老人从楼上慢慢踱下来。老人穿着上等绸缎质地的衣衫，考究的珍珠项链，银子的耳环，还带着金丝半框挂链眼镜，活象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退休干部’。

黛西常听煜炀提起他的奶奶，一句话相当于九个香炉的陈老太，已是耄耋之年，但耳不聋眼不花，精神矍烁，思路清晰。闲瑕时最喜爱和煜炀几兄弟打麻将，一旦有人故意让她和牌，陈老太把牌一推，小孩子似闹脾气地说不玩了，然后闷在楼上绝食静坐。不过，只要煜炀几兄弟七嘴八舌一哄，陈老太立马喜笑颜开又回到牌桌前。孙辈们私下里给陈老太起了个绰号‘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