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随云上大学的头两年,写的诗比写的论文还多,而其中大部分都献给了不解风情的任礼。
他们开始经常一起吃饭,驻扎山里的学校除了青菜新鲜,其他一概是清汤寡水,肉包子里唯一有点肉味的是虾皮。两人开始趁周末出门囤积食物,过了门禁时间一起翻墙,一起摔在草丛里接吻。
任礼要泡图书馆复习,安随云更乐意把时间花在宿舍多看几部电影,他看电影时做的笔记比上课记得认真许多,故此每到大考只能借任礼的复印。
还给任礼笔记本时他在里面夹了一片枫叶,写了一行字:“我在秋天里写满了你读不懂的句子,你拿走了秋天里我最喜欢的叶子。”
“为赋新词强说愁。”任礼在食堂愁眉苦脸地啃着包子:“我也学你——”他指着挂满食堂的名人画轴念道:“老子、孔子、孟子,一起向厨师丢臭包子。”
“你比我会写诗。”安随云笑弯了腰,但这分明不是多有趣的事。
中文系的人如果不是师范院校,就业路线实在是能分散出一个沙盘游戏,安随云曾认真地想过当一个穷诗人,永远活在秋天,但他绘声绘色描述时任礼只发给他一串点点点,然后让他去睡觉。
无论如何他们也没能想到日后。
04
得过且过的日子里他们也谈过性,一开始讳莫如深,很快四只手指节相缠,接下来趁着深夜躲在遮光帘里摇床也顺理成章,只是要躲着室友。
第一次之后安随云揉着腰替任礼洗床单,感觉就像愣头青捡到了暗恋的女神的衣服,尽管床单上的血是他自己的。
他一边搓着泡泡一边赤膊在水房傻乐,猥亵的,同时也是天真的。
后来他就不用再洗床单了,他们会偷溜出去在附近包个小宾馆。大二期末时他们在那里交了最后一笔过夜费,安随云还调侃以后可能要办个年卡,任礼唔嗯了一声没说话。
中午安随云照惯例去图书馆找任礼,却发现他对面已经坐了个姑娘,两人相视一笑,任礼的表情和去年要亲他时是一样的,惬意地游荡在灯影里。
此后很多天都是这样,安随云默默地把自己裹在被窝里一部接一部地看恐怖片,在微信里却给任礼推荐许多小清新。
他们仍然一起吃饭,说不上哪天,任礼忽然清了清嗓开口,我觉得陈晓晓不错。安随云正在挑包子里的虾皮,他有强迫症,要菜包就一菜到底,四不像的虾皮放进来也是滥竽充数:“哪个陈晓晓?每天和你坐一起的那个?”
“就是刚才跟我一起上来的那个,她长得不错,人也温和,给你看她做的便当,这些事果然还是得女孩子来做——”
原来距离已经这么近了,原来距离已经这么远了。
安随云难得地放弃了剔干净虾皮的举动,丢了筷子,推开了任礼兴致勃勃递来的微信页面:“你什么意思。”
任礼的微笑停顿了片刻,随后变得诚恳又温柔。他郑重地放下了手机握住安随云的手:“小安,你不能一辈子这样。”
这句话让安随云掉头就走,奇怪的是他边单手拎着装了单反的包边飞奔下楼,脑子里却不是自怨自艾,而是神奇地想起了一段故事来,贾宝玉说林黛玉何曾劝过他钻研经济学问,若林说过一句,大家不见便罢。
知己总是难觅。
安随云跑回宿舍,又想起了一出知名的戏,末尾女主人公说:“世钧,我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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