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62/1-18【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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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正文]

第413节62/1-18【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62-1【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花草树木,连同幽寂的夜空,一切都那么沉默。好似它们也不敢看,人间会有这样一份惨痛,世界又多这样一份怨忧。

哪是一份什么样的怨忧呢?

哪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惨痛呢?

那仅仅只是两个人之间一切的终结,那只是一对男女之间所有的结束。

在某种夜幕辉映的星光下,满树灯笼喜气的排光里,他们俩人似是站成了两个各具特质的天色、天空。但是,很空泛的时间,变得多么地迅速啊!他们在那站的时间极少,凝重的气氛却是极多。

绝没有几秒钟、几十秒钟,一霎霎白驹过隙的时间,她就已先开始在移动,在某种沉静的疑惑之后。

能动了,能自由地移动了?她像是不相信自己似的,怀疑了有几分种、甚至几十分钟、几年几月几十个世纪时间的错觉……

她并不知道,在这一份无尽错觉的无惑之下,她能那么轻易地摆脱得了他的掌控,在所有理性的拼命都曾不能阻止、摆脱的掌握。

62-2【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怎么会是这样的轻易呢?

她走了,走得很是轻松。因为,这里没有可让她留恋的,此地没有一点可让她值得犹豫或徘徊的存在。

她走得很飘逸,移动得很快速。基本不是哪种做了错事的女孩匆匆或惊惶失措的胆怯逃跑。而是走、移动,很平稳极稳当而小步留神不顾恋的急趋。

她并没有跑,她确是没有跑,完完全全不是哪一种被欺负的女孩惊魂失措的逃跑。但移动的速度却很快,非常非常迅疾急速的紧趋,很快地就消失在他已经僵硬住了的眼睑。

你觉得他还会记得住她吗?

可以确定,他在这一刻肯定是还记得她的。

就在她即将消失的那一时间,他犹记得她有一次回眸,眸光如星如水,又如同似水天的星空,含着许多欲说却不可说的语言。

如果让他猜测:

哪会是什么样对他嘱托的语言呢?

假如他在这一刻还能有时间仔细琢磨或者猜想,可能让他有机会猜得很多的心语。只是可惜的是,此刻的他心乱如麻,身体僵硬了,思想的思维亦是僵木了。发麻发木发怵发愕的他,至今留在他记忆沉处最清楚清晰记得的,是发现她有点带鄙视的目光里,离开的消失前竟还透有一份掩饰不去的歉,抱歉。

哪意思是什么啊!

哪双眼睛,哪双眼睛呢?像是什么?

揣测不透的星空、人魂、思维的窍魄,似是沉沉慕夜中很遥远很遥远的星星,却在极明亮极明亮的幽幽天堂不停地闪烁。

62-3【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闪烁得他的心,全部都是碎了,裂了,成为粉末了,却还在不停顿地开裂,像核的种子,不停地聚变。而每一次聚变的开裂,又都是那样粉样的异常粉碎,籁籁直下,霁粉一般堆集在再次缝补起来刚有些完整的心天。

这样的记忆,他是记得哪样的清脆:

仿佛的经过,那‘啪’的一声响在脸上、打进心里、迸入灵魂深处的掴掌声,似同一块网络厚厚的板砖,拍将上来,将他所有的美梦都拍得粉碎。

用八个字总结的概括:

梦如烟灰,人同烬尘。

这一次,他不是经历痛苦,而是经历没有感觉。这种感觉,就好比似死人僵死了一般,发木得一动也不会动。

不类同于冰蛇,需要惊蛰以后春天的解冻。

而是他血液凝固了,人不能动,消失了活力。但那眼珠却分明还能感觉,在悄悄移动。

在移动个什么呢?

随他目光的延伸,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他那僵僵的眼睛在紧跟着她那移动的身影在运动,紧紧地追踪着她那消失的身体在能透视般的凝固。

这?

分明是他的心还没有死绝嘛!

他也可真够坚强的。即使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即使她的身体早已超出了他能透视的视线,即使他的眼眸中早已没有了她的影踪。

他还依然是那么不绝望。

哪怕是站到了绝望巅峰的绝望,依然还是存着希望。

62-4【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不死心。

他的希望可真是够称得上世界最强大的。

超级,不绝望,他的眼眸始终不移动,连这不绝望的不移动也成了他生命里最终一份的坚固。

最终的坚固。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一直过了很久又是很久以后,很可能有一个仿佛的千古,他不相信自己还是停顿在过去或现在的某一天,而应该是无限穿越到了未来的未来的某一个时代。

在那个时代,他的眼眸终于光亮明媚地停止旅行来到了他身上的肌肤,带动起全心身每一个器官久久僵硬后的运转。重新将他已破碎的心、烬灰的身、霁粉的每一个骨骼和肉块都重拧在一份最艰难的坚固,完整凝聚成最后一个变形后僵直的身形。

这一重造,是多么的残酷。

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流血,每一厘的肌肉都还萎缩地带着血汁……这是最残酷的撞击,所有生命新生中应该的一切。

否则,生命的诞生不这么残酷,永远没有伤痛的残疾,哪会有人知道所有的生命都是那么来之不易的艰辛、生活于受尽艰难的开心生存?

62-5【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啊!

他这一次历尽了艰辛,总算重获新生,重新凝聚,重新完整,似乎经历了一轮人生最艰难的循环意识之生存。

这回,他新生之后,可以走了吗?

经过批准,他僵木的笨笨思维试着让身体跨出一个脚印。小小的一个脚掌展开的步踏,竟然是他要迈出重生之后最原始的第一个足迹。

艰难,真艰难。

艰难的后面,只要有这第一个足迹的开头,再一个的开头,接下去,他就可以不相信这样的足迹竟会短短地结束生命的历程。

会结束吗?

不会结束的。

甭论是生活多么艰难的继续。

只要生命不绝望,生活有第一步、再一步的开头,谁都会有无尽的勇气走完它的过程,成为自己的英雄。

只是,第一步的艰难是最艰难的,人生完完全全第一次的开头,他很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蹒跚着蹒跚着想重新学会人生开始的走路。

这是多么艰难的第一步啊!

婴儿的第一步,一切都有大人在旁照顾,才不会跌倒的狼狈,而他,没有照顾的人,会怎样呢?

62-6【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他会怎样呢?

新生的第一步,他是跨出了一大个脚印,结果人也直向一片花丛里俯冲。

真是雷死人了,这么大的人,他竟然不懂得控制自己了。这一倒下去,他的身体将会压坏多少鲜艳的芳花,毁坏多少有希望的草草木木锦绣的青春呢?

这不应是个谜。

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俯抑着的双手马上在拼命地挥动,妄想能在身体跌倒下去之前,抓住一点可以支撑的什么?

可以支撑什么呢?

两手空空重身不稳的人,不知是什么给他起了平衡支持的作用,他那倒下去的躯身竟因那样的挣扎,竟没有跌进花丛,而是极其有幸地摔倒在了一株大树的底部,傍着一棵树杆的庞大身躯沿着颤颤震动的树身,彻底地卧倒在了大树的脚下。

也许:

他确是极厌倦了迷人的鲜花,宁愿静静地躺在枯涩的树根上,成为寂寞大树的肥料,也不愿跌进鲜艳的芬芳的花丛,堕落于繁花似锦的温情与温柔。

看不得啊!

不爱幼幻,爱寂灭。

天下多少失落了真诚爱情的人,同他一样受着寂灭的痛苦?

62-7【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彻底地,不知道他躺了多久。

他在无尽裸露的粗大树根上,不知躺了多久呢?

也许是一个永久,也许是一个许久、也许仅仅只是一个好久、或是很久,还有久久……久久于很久的久久,久久的时光流逝之后,他终于恢复了稍微的体力和意识,爬离了树妖般粗壮的树根,依着了粗犷的树杆。

这一回,他是用背依着粗犷的大树作为依托,终于再次站立起来,可以高呼那么一嗓子了。可惜他不是湖南人,也没有那样意气风发,革命成功控制一切。他此时只是用最虚弱最虚弱的身体和双手强强地用力抱持着可以让他支撑的树杆和树皮,在极力稳定住那一份疾病遍体的身体不能独自站立的疲乏和疲惫。

“树啊!树啊!你可知道我的苦吗?”是谁在那么默默无声的虚弱呢?当然是他的。这是他没有泪水的言说,在他准备转身离开这一棵支撑他身体站立起来的大树时的言说。

假如此刻的大树有感觉,能听见和看见他说的话,它一定会发觉,就在他身体离开大树支撑的一刹那,他眼里有几滴晶莹的泪滚没在星星闪烁的红霓一样的黑色夜幕。

如那七彩的霓光,撞落了一个输红了眼的人生、纯粹得让一颗忧伤的灵魂永远无法描述。

62-8【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不能描述了。

的确是不能再描述了。

他是进了门,又出了门。谁也没有发觉,在这一片喜气、欢乐的结婚天堂、幸福海洋、无限喜庆的精美屋宇里,曾有一个满怀爱情痛苦的人、无限痛苦的人,曾在自己的身边默默地走过精致喜悦的酒场,极大型极大型贴满了双喜字的属于别人欢悦、幸福的结婚场。

以他这样的心境,他还能坐在这样的结婚场里喝酒吗?还能不凄苦很欢悦地留下来吗?

走过都已不愿,他当然不能留。

他不能留,就只能溜。

身似枯藤,心如死灰。

留在这欢悦的海洋,喜庆的屋宇,佳宾满座,笑语满庭,这样的他将会是多么地格格不入,黯然面对。

不有几许。

即使他的心没了,身枯了,灵魂沉落了,他也应该明智地离开,而且必须离开。

怎样不和谐的镜头怎么能教人入目?喜宴的稳定何以啖。怎样不调制的欢乐怎么能教人接受?新人的幸福何去邮递。

因此本着咱中国人最善良的天性,不能让最凄苦的心碎跟最欢甜的笑靥相对;本着国人习惯于被奴役做奴隶的心态,绝不能让最枯槁的身体跟最春风满面的人站在一起、粘在一块。

并列在一起,哪会成何体统呢?

哪可怎么形容呢

不是唉啊!是叹!

教人望一眼也已不忍,让心想一下更是难受。他是作为中国人出类拔萃的代表,无论如何,一刹都已不能停留;甭论怎样,都已注定要离开的命运。

命运注定要被隔离开,无数的国人习惯了要被武装保卫,“人民”专政,这样血腥出错不仁的事,不是一日治理的形成,而是有了几千年奴化的传统。

62-9【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文字是很可以蒙蔽人的。

尤其是顶漂亮、顶漂亮极精彩华丽空洞蒙人的言辞,让所有人都落入下面八个字的形容: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他的心理已不再是这八个字所能归结,能够归结的应是:

春天般的心境在秋天中消失,还没待到收获的喜悦,已被寒冬吞噬。满心的希望在别人喜庆的节日,结果,最终的毁灭还是停留在那一刻。

他竟没能粘到黄信陵和欧阳曼结婚大典的一丝喜气,反而将自己一生的心身都赔在了他们喜悦的时间。

他俩的喜剧竟是他人生最大的悲剧,他们的欢悦竟还需要一个他来让人作为幼稚型毁灭性的经典痛苦来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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