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疲倦地叹息。
还记得他们成婚时。
那一年他十三岁,她十七岁。
也曾有过期待的。对那个将要与他携手一生的人。尤其是当她的言行如此出众,迥异于另一位平庸矫揉的侧妃、身边的寻常宫婢们。
然而她的恭敬、忍让、聪慧、狠辣,慢慢让他明白她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而她,也许明白的远比他早...
嫁给他的两年里,她始终在积极地为他奔走:联络他与皇后的情感、替他在父皇跟前尽孝,不顾惜自己身体地两度怀孕,只为让他在通往东宫的天平上又多一道子嗣的砝码。
他看不过她那样的辛劳,几次开口,试图让她停下。
她每次都含混过去,直到有一次被逼急了,才终于说,“请别拦着我,殿下。我从出生至今,还未被人真正高看过呢。父亲眼里,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到了年纪随便嫁人就好。母亲和姨母则看我是女人,能嫁给皇子,生下皇孙已是毕生荣耀。”她不甘心地说,“殿下,让我证明一次看看吧,我这一生的显耀可以通过我自己得到。”
她说那话时的光彩非常耀目。他直到那时候才明白她真正的心迹——比起所谓夫妻之爱,她更愿意作为一名臣子,用忠诚在他身边立足。
后来他沉默着听从了,准许了。
从那以后,他对她还是与过往一样的关怀。可在内心深处他明白,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了。他们与其说是一对情谊深厚的夫妻,不如说是一对性情相恰的盟友。他依靠她,在往通往东宫的路上进发。而她通过替他奔走,结奇功以固地位。
哎,宫廷......
从南海郡传来的讣告,很快便被明发示下,二皇子的死讯一下子传遍了行宫。
窦宪听到了瞠目结舌的,“病逝?刘恭一向是最得圣宠的,怎么一旦殁了,这样就完了?”
彼时表弟郭瑝正与他在一处打猎。闻言反问,“不然呢?再追查下去,不定又要掀出什么乱子呢。”
窦宪听他话里大含深意,忙问,“你这话怎么说?”
郭瑝漫不经心道,“二殿下这次前往封地的日子,是钦天监认真算后才定的吉日。说是吉,可怎么就那么巧,一到南海郡便碰上了几年难得一见的暴雨?生生地把他和随从们冲散了。再说他这次去封地,身边带的想必都是素日的心腹人。准备的这样严密,还能走丢?再说那南海郡大吗?生倒是不见人,死却见尸了?”
窦宪听的悚然一惊,“素日倒是小看皇后了...”
郭瑝摇头,“皇后若有这样的本事,早就把五殿下推上太子位了。”
窦宪一愣,“...那是?”
“我猜是她的好外甥女。”郭瑝稳稳地射出了一支箭,“你且五殿下兴起来的时日,不正是她入宫的这两年么?”
窦宪将信将疑的,“她有那么大本事?”
“如今那位皇后啊,顾及着陛下不爱见外戚昌盛,从不加意提携家里人的。偏偏在册宋侧妃这件事上坚持的很。你当她是心疼外甥女?我看她就是相中了那女人出谋划策的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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