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祎见唐潆朝自己跑来,嘴角隐隐约约地弯起一丝弧度。唐潆跑得急,径直扑进微微弯下身稳稳接住她的颜祎怀里,抬起脑袋望着颜祎,桃花眼含笑撒娇道:“阿娘——冷——”说着话,口中带出浓浓的热气,将她一张不知是冻得通红抑或热得通红的笑脸尽数笼罩起来。
话音才落,颜祎竟抱起了她。因动作迅疾,忍冬无暇兼顾,手中撑的伞偏离了些,趁隙逃窜的雪花沾到颜祎纤长如薄扇的眼睫上,轻轻一眨,眼睛里便多了几分雾蒙蒙的水气,瞧着更显温柔了。
“儿重,不要您抱,儿自己下来走。”都八/九岁的孩子了,便是女孩骨架小,都很有些重量。唐潆虽舍不得离开颜祎又软又暖香的怀抱,仍要从她怀里挣出。
唐潆不但没能成功,还被颜祎不轻不重地往屁股拍了一下,耳边是她低沉却不严厉的声音:“靴袜都湿了罢,还想自己走?”这语气,说是愠怒,不如说是无奈中满满的宠溺。
唐潆顿时羞赧起来,不挣扎了,重回到颜祎温软馨香的怀中,紧紧搂着她细嫩的脖颈,将脑袋埋在她胸前,小脸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又时不时悄悄抬眸觑着她的神色。
这做贼心虚的模样,活脱脱像只犯了错被主人捉了现行的小猫。
到了长亭,颜祎将孩子放下,使她安安稳稳地坐着,便着手脱下她的靴袜。冬日,唐潆蹬的一双鹿皮短靴,淌雪回来,靴袜亦只湿了寸许,约莫是雪碎子溜进短靴以后融化了。但只这不起眼的寸许,颜祎适才便留心到了。
亭中温暖,青黛更早备下干净的衣物靴袜,以防不时之需。
更衣栉洗之事,颜祎本不必亲来,自有宫人服侍唐潆。但步入长亭以后,颜祎手上便没闲过,唐潆见她忙忙碌碌,或是为自己脱下靴袜,或是拿了温热的毛巾替自己擦拭湿冷的双脚,暖意溢满胸腔,鼻间更隐约涌出些微酸涩。
唐潆重新蹬上干净暖和的短靴后,颜祎温和地问她:“饿不饿?要吃些东西么?”
折腾这许久,颜祎额上沁着薄薄一层细汗,亭外的雪纷纷落下,毫无停歇之意。
“阿娘。”
孩子黏糊糊地唤着自己,颜祎弯唇轻笑:“恩?说了阿娘不能吃。”
蓦然间,唐潆便靠到她身上来,西下皆是宫人,唐潆害羞,贴近她耳畔才悄声说道:“儿喜欢您。”
因感动,因谢意,因温暖,适才积攒在心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这句话,却仿佛预示着将来定要发生的事。
迁都后,燕京成了留都,长亭百年如一日地伫立在被人遗忘的宫城中,朱红梁柱雪白梨花,皆湮没在南北迢递千里的距离中,成了过往的回忆。
唐潆不舍,且金陵的宫城布局设计亦与燕京的宫城相差无几,照搬一个长亭过来不难。但金陵的雪难得,迎着寒风盛放的梨花亦是少有。
所幸,她们仍在。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不如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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