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承昀呢喃。
太子轻轻地笑了,对他而言承昀是他的至亲,他失去不得,他此时的笑容在承昀看来是很亲切与熟悉的。
承昀捧着革带,身披裘衣,他这一去,不是永远离去,而是要在日后返回。承昀上马车时,太子扶了他一下,并且在承昀进车厢时,抱了承昀一下。
"保重。"太子说。
"哥,保重。"承昀低语,眼圈红红的。
太子抬起头看着承昀有些愕然也有些动容,承昀从不曾这样叫过他,因为他们不是亲兄弟,这样的称谓更是身份、礼法所不容的。
太子摸了摸承昀的脸,笑了。
马车开动时承昀从车窗里探出了头,看向站在地上被尘土扬洒到的太子,太子也看着他,目送着他远去。
那时的太子只怕也弄不清楚他送走的是他的至亲还是他的至爱,但即使承昀不曾对他有情爱,却对他有着很深的亲情,这或许已足够了。
承昀的离去,或许能了断太子的邪念,让了两人能有一日像过去那样相处,相敬相爱。
一行人行囊沉重,走得十分缓慢,抵达渡口附近的一座凉亭时,天色已晚。晚风萧瑟,吹拂过道路两侧的杂草丛,沙沙作响。
凉亭一侧,停靠着一辆马车,那马车并不起眼,如果不是马车外站着的少年引起庆祈的注意。
"重林!"庆祈掀开车帘朝少年挥手。
凉亭边的少年上了马车,马夫将马车驱赶前来。见此,留叔便将车在路边停下。
重林马车上下来,他捧着一坛酒,手里还捏着一封信。
"我家公子给承昀公子的信和一壶酒。"
重林将物品递上,庆祈从车厢里探出身,他接过物品。
"庆祈,珍重。"重林像个大人般作揖。
"珍重。"庆祈弯身鞠躬,他抱着酒,手里捏着那封信。行完礼,庆祈回了车厢。
重林亦返回了马车,那辆马车的车窗始终没有拉开,但马车里边显然还有一个人。
"走。"留叔扬鞭,他很快将对方停止不动的马车,甩在了后头。
车厢里,承昀接过信,取信纸时,留意到了信封里放了一件物品,将它倒出,竟是他那日委托明泉还给兆鳞的玉佩。承昀捏着玉佩,眼角泪水无声划落。
兆鳞退回来了,他为何如此做。是啊,自己可以退回去,而他也可以不接受,不是吗?
承昀将信纸打开,只见上面题了一句诗,字迹有些潦草,甚至要仔细看才能看清,但仍旧很大气,承昀认出那是兆鳞的字,他握笔的手显然受伤了才会这样。承昀低声诵读,泪水逐渐模糊了他的眼睛。
将信纸和玉佩揣于手中,承昀拉开了窗帘,望着远处那远来越小,停止不动的马车,他呼唤兆鳞的名字。
晚风不知道有没有将他的声音传达,寂寥的渡口已在眼前。大风刮过草丛,无数的蒲公草在承昀眼前飞絮,像雪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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