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祈愣了下,停下了脚步。他想起了他曾有次进入承昀的书阁打扫,发现轴筒里有好几张画像,画的都是那位庶吉士,每一张都栩栩如生。
离开京城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候便知道这一走就是永别,可却终究遗忘不了。这一年过了,还有明年,明年过了还有明年,这相思会有个尽头吗?
庆祈也不知道那人是否还有可能再出现,但即使出现了,却不能见上一面,又有何意义,只是让这份相思之情越发的苦楚。
初春,草木复苏,气候回暖。
承昀终於离开了书阁,他时常会到田间里走动,也开始骑马在田野里驰骋。那匹马是一匹白色的骏马,当时千里迢迢从京城迁往凤阳时一同带来的,带来後几乎都是关在马厩里,养了一身膘。
见承昀不再将自己关闭於书阁,庆祈便也放心了,承昀似乎不再那般忧郁与痛苦了。
或许他决定忘了那人吧?庆祈偶尔会如此想。但庆祈也知道这不可能,因为承昀虽然不再画那人的画像,却不时见他独自一人在回忆著什麽,脸上带著微笑。
这并不是坏事,至少他的心平静了下来,不再做挣扎,或许他拥有了那些回忆就已满足了。
悠闲的日子开始感到漫长,但春天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太子也不再派人过来,也不知道京城那边怎样了?
夏日的一个午後,庆祈和留叔进县城,看到城门聚集了人群,官府发了告示,皇帝驾崩了。这消息传到这麽偏僻的地方,那该是两三月前的事情的了。
留叔和庆祈也顾不得买东西了,急忙赶回家。未进家门,便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太子,或说新皇帝的使臣前来了,并带来了一份诏书。
兆鳞从京城巡按江南,抵达扬州府时,已是数月之後,他伤也好得差不多,虽然他一路颠簸吃了不少苦,人也消瘦得可怕。
抵达扬州,同宗的人也好,知府也好,都出城门迎接。兆鳞这是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迎接他的锣鼓、鞭炮声从城外一路响彻至袁家府邸。可惜兆鳞一下轿,不说他家人,连知府都吃了一惊,这人哪还是当初那位英气倜傥,自幼有才子之称的袁解元啊,瘦得都快认不出来了。
兆鳞下轿,见站在门口迎接他的父亲,他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屈膝叩谢。他纵使穿了一品官员的公服,见到他爹也不得不跪拜,这是生养、栽培的恩情。打兆鳞长了牙齿头发,能下地奔跑时开始,袁父就没少受这顽劣幼子的气,可见兆鳞不辜负他的期望,衣锦还乡,穿著身公服跪拜於地时,也动容地将这一向不听话的小儿子给搀扶起身。
兆鳞站在大门外与出门迎接的家人叙旧,他兄长的几个孩子捂著耳朵,看著红色的鞭炮啪啪在地上跳动,活泼的在兆鳞身边奔跑。兆鳞弯身逮著了其中一位最小的,扛在肩上,笑呵呵的进府。
袁家是枝叶茂盛的一族,老少站满了一大院子,也难怪这麽热闹,这家子富甲一方,但还真没曾这样风光过。
回家後,兆鳞在大厅里接待了知府及当地缙绅,而後前往祠堂跪拜了祖宗,听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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