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继续蹲在地上洗碗,不透风的房间内,响着她刷刷洗碗的水声。
影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了。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出现过。
“啪——”一份文件掉落在地上,王晨弯下腰正准备捡起来,对方却慌慌张张地猛地从他手里抢过。
那副凶猛的样子,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这种人,王晨这几天已经看得不少了。似乎到法院的每个人,精神或多或少都有些紧绷,习惯性地防备着周围的人。审判员、律师、法警,哪怕是门卫,都好像是他们的敌人。
他们把法院当做了一个战场,来争夺自己必不可放弃的利益。战争嘛,一不小心就要头破血流,尤其是利益的战争,所以当然不能轻易地相信别人。
“谢谢你啊,小法官,东西我自己捡好了,不麻烦您了。”
抢先于王晨捡起文件的那只手的主人,是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男人。他头发已经全白,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裳,即使是冬天也只着一双单鞋。
这个老男人拘谨地看着王晨,眼神中带着某种小心翼翼和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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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我不是什么法官。”王晨看着他道:“我是在这里实习的大学生,大爷。”
“哦哦,大学生啊。现在不是法官,以后就是了嘛。大学生都有前途,有钱途的!”老头道。在他们那个年代,大学生就相当于金饭碗。这些还活在上个世界的老人们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如今已经是个大学生如牛马的时代了。
对于他这种明显的套交情的说法,王晨只能无奈道:
“请再坐一会吧,徐审马上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就可以将文件交给他。”
老头茫然地点着头,小心翼翼地在屋内找了个角落坐下。他紧紧地抓着那份文件,就像是护着什么宝贝一样。
啪嗒一声,门从外面打开,办公室的主人徐法官回来了。
“哎,张如海,你又来啦。这次文件舀全了吗?”
刚坐下没几秒的老人立马站起身,像个小学生一样毕恭毕敬地回答审判员的问题。
“全、全舀了,都在这,法官您看!”
“恩,户口,房屋所有证……”徐法官正一张张翻着,突然注意到张如海看向王晨的眼神,咳嗽了一声。“那个,小王啊,你先去帮我打杯水来,麻烦你了啊。”
看着和自己拼命打眼色的徐审,王晨点了点头,舀着水壶出了门。
门在身后关上,那一刻,他撇到了张如海如释重负的脸色。
其实,水壶里的水还是满的,这种上交材料的阶段也没什么可避人耳目。只不过有时候原告太过小心谨慎,防贼一样防着每一个外人,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案情。所以在这种时候为了让他们安心,接案子的审判员们一般也会顾及他们的心理,清空办公室。
王晨半倚在门扉上,回忆着张如海这个熟悉的名字。
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在自己整理的卷宗中翻到了这个案件的诉状——张如海、张子轩,状告张素芬侵占房屋所有权案。
这三个人都姓张,可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因为他们之间正是母亲与儿子,奶奶与孙子的亲生血脉关系。这是一个儿子和孙子,一起状告老母亲的案件。
拎着水壶走向开水房,王晨想,人类的爱恨情仇还真是一道复杂又永远也理不清的难题。亲人可以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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