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苏南勉强笑了笑,“在想怎么周六还没到。”
陈知遇笑一声,“想我了。”
“嗯。”
这一句低不可闻。
她手插在衣袋里,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盯着脚下,鞋尖无意识地蹭着地面,“陈老师,您明天有课吗?”
“有,上午的三四节,而且还是在新校区,给大一的本科生上。”陈知遇叹一声,“当老师没意思。”
苏南笑了,“您不要消极逃避。”
“可能是因为你没在跟前。”
“敢情您在旦大的课是冲我上的?”
陈知遇笑说:“看你跟小萝卜头一样特认真记笔记,有成就感。现在小孩儿不行了,上课尽玩手机。”
“谁是小萝卜头了……”
陈知遇笑一声,“周六过来跟你上课。”
“你办公室都没有了,被副院长征用了。”
“不是非得在办公室,哪儿不能上?”
苏南哀叹,“您饶了我吧,不想听课了。”
话题绕着绕着,就越来越远了,直到电话结束的时候,苏南也没跟陈知遇提起群面惨败的事。
十一点半,爬上床。
宿舍已经关灯了,大家各自躺在床上玩手机。
苏南床靠窗户。睡不着,也不想刷手机,掀起窗帘的一角,看见树梢顶上的月亮,散着有点儿发青的光。
***
在教室里半数脑袋低垂玩手机的低沉气氛之中,陈知遇结束了三四节的课。他讲课真不无聊,前几年还因为开了新闻评析课,以犀利冷峻又幽默的讲课方式,评上了崇大的“四大名嘴”。然而总有学生宁愿去刷微博上那些转载了三四道的碎片信息,被动往脑袋里塞一堆不成体系的观点——连思想都称不上。
早年还为这事儿生过闷气,渐渐就看淡了。从此也沿用大部分老师的做法,一学期点三次名,做三次小作业,期末论文或者闭卷考核。爱听不听。
十二点,准时下课。
半路被管学生工作的老师叫去办公室,耽误了点儿时间,等出院大门的时候,是十二点半。
院办门口一排新栽的樟木,跟新校区一样年轻,就四五年的光景。
靠中间的一棵树下,立着一道人影。
白色中袖上衣,袖口开得大,显得手臂格外纤细。牛仔裤,收脚,九分的,露出光洁的脚踝,脚下是匡威的帆布鞋。身边,一个十八寸的黑色拉杆箱。
垂着头的,此刻忽然抬起来。
目光对上。
眼里碎了点儿阳光。
陈知遇一愣,很多情绪涌上来,也没细想,大步走向前,挟着阵风。
快到跟前,苏南抿嘴一笑,“陈老师。”
陈知遇站定,语气很平,“吃中饭了吗?”
“没呢,刚下高铁。”
“走吧。”牵过她立在一旁拉杆箱。
苏南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搜寻着,没找出一丁点儿惊喜的情绪。
心脏像是断线风筝,晃悠一阵,笔直往地下栽。
她垂下目光,跟在陈知遇身后。
树荫下,整齐停放着一排车。
陈知遇掏出钥匙按了两下,一把拉开后备箱,把拉杆箱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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