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秦楚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但到底有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也不是他人所能够了解的了。他似乎已经放下了许多,曾经夜夜搂抱着骨灰盒才能入睡的他,竟然也打算将顾安泽重新安葬。
当初安泽去世时并没有办任何葬礼,只是烧成了骨灰,由林旭飞亲手将他放入墓中。如今,秦楚大抵是希望他能够入土为安,便以痛丧配偶的名义,重新为他举行了葬礼。
哀乐奏了七天七夜,秦楚披麻戴孝,仔细的为安泽收殓了衣冠冢,守灵超度。整整七天,他睡眠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个小时,到最后连脸色都泛了青黑,像是命不久矣的模样。
别人劝他节哀,但他却依旧放不下。
中国的丧葬仪式太残忍,它就是一遍一遍的告诉你,这个人走了,没有了。一点念想也不给活着的人留。[2]在无尽的哀乐之中,秦楚沉默的将顾安泽的骨灰盒放入墓地之中,在站起身的那一刻,却又直直的朝前倒去。
身体怎么可能撑得住呢。
他本就因为摘除了脾脏而虚弱许多,而手术后的一年多也不曾好好休养,连医生都无法给出劝慰式的承诺了。而他似乎又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一日复一日的麻木罢了。
若非这条命是顾安泽牺牲了自己才换来的,他或许也不会这样强撑着坚持下去。等到实在无法承受的时候,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时候,再独自驱车前去墓园,在墓碑前坐上一整夜。
他原本以为生命是漫长的、没有尽头的。但在时光一次又一次无情的冲刷下,那些令他痛苦悔恨的记忆也只剩下了如死寂般的平静。
安泽,十八年了。
照片上的人一如当初般微笑着,然而他却已经鬓生白发。再怎么年轻帅气的容颜,在布满岁月的痕迹后,也只剩下了沧桑。穿着一如当初的黑色外衣,围着那条被洗的有些脱色的围巾,他手捧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蹲下身打开了墓碑前的石盒。
“安泽,球球也走了啊……”
秦楚微微笑了一下,双眸边却挤出了不少皱纹。他先是让司机给自己拿了新的抹布,仔细的把顾安泽的骨灰盒擦净,随后才将球球的一并放了进去。
双人墓地的石盒要比单人的大些,宠物使用的骨灰盒也并不像人用的那样大,和顾安泽的摆放在一起,也仍有一半的空位。秦楚笑了笑,又把石盖盖上,笑着拍去了手上的灰。
司机想要扶他,他却在地上直接坐了下来,并不在意墓碑前的灰尘。照片里的人还在微笑着,秦楚也不禁抿着唇笑了起来,眸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安泽,球球过得很好,走的时候也没吃一点苦。医生说了,他从没见过能活这么久的萨摩耶,一定是你在护着它。”
他又轻笑了一下,伸手抚了抚顾安泽的面庞,“你也在守着我吗?安泽,我好想你啊。”
“以后,我也来陪你,好不好?你应该不会不愿意吧。不过我已经去立了遗嘱,就算你还不肯原谅我,我也一定会来陪你的。”秦楚似乎并不畏惧死亡,反而有些期待的模样,又扬起了唇角,眸边的皱纹也加深了许多。他仰头看了看苍白的天空,有些感慨道:“他们都劝我再找一个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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