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人心肠的话,老妇闻言,忍不住放声痛哭,声嘶力竭痛不欲生。
同时也是一句突兀的话,突兀到满怀深情,面对着他的周天赐,鲍聿卿实在太明白这话中深意,然而,他只是眼眸微变,一瞬间的犹豫后,很快便转身离开,留下周天赐在这痛彻心扉的哭声中,默立无言。
决绝离去的这一抹背影一如主人那颗百死不悔的心,正确,却伤人。
他越走越远,就要消失在视线中,却这样丢下所有的痛楚无奈,任源源不绝的哭声将自己包围。有那么一瞬间,周天赐的心沉到了底,他微挣开老人还拽着自己的手,抬步去追鲍聿卿,耳边的哭声渐渐遥远,门外车里坐着的不就正是他。
打开车门坐进去,周天赐目不斜视,不看鲍聿卿眼眸中的犹豫,径自替他说了,“开车,回国务院。”
一个月的假期,到此结束了。
鲍聿卿以为周天赐想通了,刚想开口,周天赐脸也不用转却是十足把握的堵了他的话,“开收音机,南京人民广播电台。”
原来,在裕仁宣布投降的同时,国民ZF统战部长谷衡在南京向国内外全体中国人民发表了胜利广播。
“我国军民同胞们,全世界爱好和平的朋友们,今天,我们胜利了……”
汽车行到路口红灯的间歇,明明是胜利的消息,收音机里传出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却模糊而隐忍,平静的时候更能明显的听出语尾换气时的哽咽。
“谷衡的声音……”鲍聿卿细听了两句觉得不对,看向身边同车的周天赐,只见周天赐一个手势,坐在前排副驾的侍卫长就会意的调小了广播音量,这不经意间的默契,电光火石般的令鲍聿卿想起了国联会议晚宴。
鲍聿卿问:“那天在露台上,除了山东胜利的消息,你还知道了什么?”
闻言,侍卫长恐及池鱼的赶忙转过脸去,周天赐曼声道:“我无意瞒你,只是巴黎毕竟不是自己地方,很多话不方便说。山东会战,谷家也是主战的,谷纵去了济南前线,没有回来。”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打仗本来就是死人,谷衡带兵日子也不短了,竟然会让他弟弟去了前线。现在死了,也没话讲。”
没有感慨甚至不带感情,周天赐从不否认自己的薄凉,以前在奉天是这样,后来到南京也是如此,而此时此刻的他冷酷更甚。他并不信什么“永以为好”却遵从着前半句的“投以木瓜,报之琼琚”身体力行的是人予我一尺我必还一丈。
显然,对于这是予是取的衡量,谷家兄弟的分量远不如孙广义。
“谷纵今年多大?”
“他们双胞,下个月25岁生日。”
北平的轿车性能优秀行驶平稳,安静无声的车房内只有周天赐淡然的声音,“这是录播,消息是一个月前的。”
北平执政府
段少文扫一眼近一个月来的报纸,谷家死了当家,操办的可谓极其隆重,各省的报纸都争相报道,陆陆续续的消息持续了近一个月。按着规矩仪式尚未结束,可是今天上午竟然就在国务院看到了谷衡,按着礼数谷衡喊了他一声伯伯。
念着这点情分,段少文觉得谷家出了这种事,他得问问那个从前的哥们才对得起这声“伯伯”,而莫适和谷正伦在一起,牵牵搭搭,就连起了余树生。
“怎么样,联络上莫适了么?”
“恩,谷正伦知道了。”余树生不抬头,回答的却肯定,一只手夹着烟,书写不停。
段少文皱皱眉,“他不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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