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难堪。秋生赶紧趋前一步,拿捏着叫了声“婶子过年好!”。郝春依旧低着头,回了一句刚能听到的“你也过年好!”。林玉石插话说:“嗨!秋生,你婶子坐月子都做的腼腆了。快把你媳妇给你婶子介绍一下。”
秋生无奈,只好拉过常玉到郝春的床前小声道:“嗷,忘了给您介绍了,这是我对象——常玉。常玉,这是咱婶子。”话还没说完,脸就先从脖子红到了额头,眼看着汗就要流出来。倒是常玉大方,大声地说道:“婶子过年好!我和秋生给您拜年了!”。听到了常玉银铃般的叫声,郝春才抬起头热切地盯视着常玉。她从脸上看到前胸,从前胸看到腰上,再从腰上看到脚上,目光中流露出异样的神情,一时竟忘了应答常玉的问好。
林玉石纳闷地看看常玉,又疑惑地看看郝春,不伦不类的插话道:“哎——侄媳妇和你说话呢,你聋了?你没见过美女吗?你又不是男的,眼直溜溜的!”
他这一提醒,郝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不搭茬地又问道:“你叫常玉?”不等常玉回答,她觉出了自己问话的不妥,接着跟上了句客气话:“常玉你过年好!我给你们拜年!”声音弱弱的有些颤抖,说完又低下了头。
秋生想起了临出门时大的嘱咐,马上转了身对着林玉石说道:“我们走了,我们还有好多家没转呢!”他从心里鄙视林玉石,实在不想喊他个“叔”,也不等林玉石的接言,就拉了常玉快步出了他的大门。
“他”终于来了!可是却来的这么匆匆,走的也这么匆匆。郝春实在想不明白,秋生为什么在这里呆这么短的时间?看到秋生依然伟岸潇洒和实诚本分,心中压住的热烈爱慕又翻动起来有点不可自抑,那一刹间,她几乎就要跳起来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抱里。但是,眼前站着的这位已经确定无疑的“他”的对象,让她像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心中那猛然燃起的烈焰瞬间就熄灭了。她只能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非常失落的情绪。
对于常玉的“存在”,郝春是知道的。并且还不知多少次的在心中想象她的模样,在梦中羡慕她的命运,甚至还嫉妒的要命。现在,她清醒的认识到,那个曾经自己的“他”,将要和“她”永远地生活在一起了,而且是白天在一起,“夜里”更在一起。“他”是“夫”,“她”是“妻”,自己已经永远地成不了他的“妻”,永远地成了地地道道的外人了。这个事实,此生已是无法改变了。
想到这了,郝春心里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起来。她突然觉得命运对自己真实太不公了,自己的命为什么是这么的苦呢?
趁着林玉石送林秋生还没回来,郝春蒙住头使劲却无声的哭了起来。但是,只是几十秒,郝春又迅速地擦干眼泪坐了起来,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无声且急速的哭泣。
☆、月子
十一
秋生虽然同林玉石是同村,又是本族,但因两人性格不同,自打小就极少接触。上学后,林玉石学习差留了几级,就更是不同秋生接触了。后来秋生离开家乡到外村读书,毕业后又接着在城里创业更是没有见到过林玉石,自然从心里觉得他十分陌生,原来的印象都是听村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得来的。
按照传统,新年后的头几天是家家户户相互请客的时间。
一天,在邻居家里,秋生和林玉石就到了一个酒桌上。酒过三巡,有了些醉意的林玉石开始大声吹嘘他在省城玩了多少女人,玩了几个国家的洋妞,甚至连不同的国家的女人不同的感觉也高声地描述出来。在新年大节的祥和气氛中,他把这些龌龊的行为当做本事宣扬,没有一点羞耻感,却让在场的许多晚辈都替他丢人。秋生这才知道,郝春嫁的这个丈夫其实就是一个二杆子兼二流子几乎就是街痞流氓,并且没心没肺没皮没脸。他想,郝春跟了这样的人,完了!他深深地痛惜郝春跟错了人,跳进了火坑。他又深深地忏悔自己的轻率、自己的无情,也后悔自己的那一次出发竟意外地葬送了郝春一辈子。
秋生明白,无论如何,郝春的多舛命运他已经是挽救不了了……
良春佳节,情暖日短。正月十五已过,春节就算是正式过完了,喧闹的桃花井村又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郝春知道,该走的都走了,心里突然感到空落落的。
看到城里来的人都回城了,林玉石也开始坐卧不宁,时不时地对着郝春和吃奶的月孩子发脾气。作为女人的郝春心里透亮着哩,她在月子中不能满足他,他是在想着回去找乐子呢!虽然她现在需要有人照应,但是看着他这样折腾,自己就开始下床习惯着熬米饭,洗尿布,也不说留他也不说赶他,看他如何处理。
林玉石难受的熬过了几日,异样的勤快温顺了好几天,就吞吞吐吐地提出要回省城去,理由是签下的几个合同要按时交工自己必须回去安排,否则甲方要索赔违约费。至于家里他会让孩子的奶奶过来帮忙。郝春想想这也是无法反驳的理由,只能回说:行啊,随便你。林玉石听了这样的话语,当即打点行李去省城了。
虽然是嘴上不求他,但是他走了郝春还是自己作了难。单说夜夜的喂奶、把孩子尿尿还要不时地穿衣起来给炉子添碳,不几日就把郝春熬得肘不住了头。
郝春打心里不热乎林玉石也就打心里不热乎他的家人,包括婆婆。她不想让婆婆来帮自己,彼此呆着无言实在难受,就捎信要叫自己的娘来。娘回信说麻利着收拾收拾家中的事,一两天内准会过来这里。郝春也就先独自撑着等着娘的到来。
恰在这一天,孩子突然上吐下泻。郝春试着给孩子口服了止泻药,寻思着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谁知到了半夜,孩子还是发起了高烧,一会儿额头就热得烫手了。郝春急的团团打转,想抱着孩子去卫生所,可是家离村卫生所太远,天又这么冷,自己还在月子里。眼看着孩子烧的有点抽搐,嘴角也有了白沫,郝春吓得抱着孩子呜呜哭了起来。
也许是曾经见过几面吃过几顿饭有了感情,也许是秋生娘实在是喜欢这个本是儿媳的郝春,也许是秋生娘总觉得自己的儿子欠了人家情债。自打郝春进了这个村成了人家的儿媳后,秋生娘一直就眼睛不离的关注着郝春,关心着郝春的一恼一乐,在心里好似是当成了自己的闺女。这几日,眼看着林玉石扛着行李离开了村子,她就一直在心里牵挂着月子中无人照顾的郝春,担心着这个年轻女人第一次坐月子会不会有了病有了灾。夜里常常睡不着觉下意识的皱着耳朵用心听着林玉石家的动静。也巧,这一夜在断断续续的狗叫声中间,她好似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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