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跟母亲说一声。不过现在这里才过早上十点钟,英国还在夜半。想了想,看手上的事都不很急,我打了分机交待秘书Elin出去一趟,便驱车去台大医院。
到时,停好车,我先到外面街上的花店买一束海芋,才照着电话里说的,到徐姐的病房楼层。她住在一间两人病房。
进去时,先看到最外的那张床,因遮帘没有拉起来,清楚看到有病人在那里睡觉,一侧陪床上放满东西,并不坐人。这一位不是徐姐。
我走到最里面,却不看到人,不过不像是出院。我放下花,去护理站问,知道徐姐是到一楼放射线科做检查。
我想了想,还是找过去,果然在放射线科前台那里看到了。
徐姐坐着轮椅,气色还好。旁边的排椅坐着一个抱着很小的孩子的年轻女人,和她在聊天,大概是她的家里人。
望见我时,徐姐哎呀着,好似惊讶。
“徐姐。”我唤道,一面走过去。
徐姐一笑,似不很过意:“没想到真的来看我。”又转头跟旁边的女人说:“这是程先生。”
那女人即站起来,向我点头。可抱住的孩子忽然闹起来,也不和我讲什么了,只管哄。我径自向徐姐了解情形,又慰问几句,算是一尽长年主雇情谊。
过一下子,面前那间检查室的人走出来喊徐姐的名字。我就告辞了。
停车场是更靠近另一栋大楼,我便走了另一个方向。
那里有一排的诊间,好些个人在前面的椅子坐着要等着看。经过时,其中一扇门突然打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中年男人跟我对上眼,都一愣。他先回神,两步朝我走来,喊道:“程先生。”
我站住,略点了头,“张秘书。”又问:“你来看病吗?”一面看一看那间门上挂的诊牌,是胸腔内科。
张秘书彷佛犹豫,才答:“不是我,我是陪人来的。”又补了句:“不是和董事长。”
我不说话,因没什么可以问了。立刻想走开,但一转念,还跟张秘书应付起来。否则好像我是站不住脚的。要掉头走人看也不用在他面前。
张秘书犹镇定,可一向也不太多表情。他问我怎么到这里来。
我装不经心地答。那诊间的门突然又打开来,出来的除了女护理师,还有一位当然认得的女人。是许女士,看她颦眉,闷闷的那样子好像真的有什么不舒服。
张秘书似即刻要上前去,又一顿,略向我看来。许女士亦望来,是怔住,手挽了一挽她的皮包,彷佛不自在。
“程太太,这些药单——”那女护理师对她说。
这里并不是没有别人,也不很安静,医院的白天向来嘈嘈杂杂的,偏就听清楚了这句——听人议论和亲耳听到是两回事。我很感到刺耳,心中蓦然地纠葛成一团。并不算无缘无故,可能为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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