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命理】
我穿上衣服走出门外,却见王府花园的空地之上,已经摆好了一个巨型的钢铁麒麟,朝阳之下熠熠生辉,翼虎赤着胳膊正在和四名武士在那里进行组装。《+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我大声道:“翼虎!一大早便折腾什么,你还让步让我休息?”翼虎咧着大嘴笑道:“姐夫我先将这头麒麟装好,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正要回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指着麒麟向翼虎道:“去找些金漆,将麒麟刷成金色。”翼虎着后脑勺道:“我怎么觉得还是这样好看呢?”我怒视他道:“让你去做你便去做,那里来得这么多废话?”翼虎吐了吐舌头道:“姐夫,我这就去让人去做!”自从来到康都之后,我便一直对外宣称有病,始终留在王府内,这几天不少闻到风声的王公贵族前来拜会,我不堪其烦,最后干脆闭门谢客。雍王按照我的吩咐悄然将我嘱托的事情散布了出去,我的本意是恐吓兴王龙胤滔,让他加入这场本来就混乱的闹剧,首先惊动的却是他的母亲静德妃。我悠闲的坐在花园之中,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让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楚儿在我身边为我揉捏着肩头,轻声道:“最近康都传言,你如果登上太子之位,第一个便会对付兴王?”我笑道:“这些传言,只不过是街头巷尾用来闲谈的笑料,你怎么也会相信?”楚儿秀眉微颦道:“北胡之事发生以后,你对我姑姑母子一直心存芥蒂。”我哈哈笑道:“楚儿,刚刚来到大康之时我便在岳父面前亲口说过,这件事我权当没有发生过。”楚儿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算了。”我正要跟她解释,却见阿东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恭敬道:“主人,静德妃来了!”“姑姑!”楚儿惊奇的站起身来。我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静德妃跟我之间谈不上什么交情,她也不时为了前来探望楚儿,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兴王的事情。我缓缓站起身来:“我去书斋等她!”静德妃一脸郁的走入书斋,大有找我兴师问罪的架势。我懒洋洋的看着她,仍然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的意思。楚儿向我暗暗使着眼色,似乎想让我对静德妃客气一些。静德妃冷冷道:“楚儿,你先鋈ィ推酵醯钕掠芯浠耙ザ老嗵浮!?BR楚儿向我做了个手势,显然是想让我压住内心的情绪,转身走出门外。我微笑道:“母妃娘娘,胤空身体抱病,不能起来行礼,还望见谅。”静德妃目光之中流露出无比怨毒的神情,低声道:“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演戏,你的身体怎样,所有人都清楚得很。”她在我的对面做了下来,怒道:“龙胤空,你既然马上就要登上太子之位,为何还要放出话来,要对付胤滔?胤滔究竟有何处得罪过你?你要对他苦苦相逼?”我呵呵笑了起来:“母妃娘娘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胤滔是我的皇兄,你是楚儿的姑母,从任何一方出发,我也不可能对胤滔下手,再者说,现在大康仍然是父皇的天下,我即便是想对付兴王,恐怕也没有那种权利。”静德妃怒道:“你终归还是承认了,想对胤滔不利?”我叹了口气道:“母妃娘娘,你的确是一个好母亲,为了你的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可谓是殚竭虑,用心良苦。”静德妃气得身躯瑟瑟发抖:“混帐东西,你……你说什么?”我冷笑道:“不知道安蓉有没有告诉你,如果不是顾及兄妹之情,她和腹中孩儿早已成为泉下之鬼。”静德妃霍然站起身来,指着我道:“龙胤空!你若是敢动我的孩儿,我绝不会放过你。”我猛然收敛笑容,目光之中流露出逼人的杀机,静德妃在我犀利的眼神下也情不自禁将头垂了下去,我森然道:“若不是我,安蓉焉能成为北胡皇后?若不是我心存仁慈,龙胤滔焉能活到现在?可是你们母子三人非但不知道感谢,反而想尽方法,欲置我于死地,如此歹毒的心肠我焉能容你!”静德妃尖声叫道:“龙胤空,若不是你在陛下面前般弄是非,胤滔早就继承了皇位……”她恼怒之下,什么话都说了出来。我今日的目的便是要激怒她,哈哈大笑道:“我今日才知道,大康静德妃竟会如此说笑话,作为母亲,你比任何人都了解龙胤滔究竟是什么材料,他若是有本事,为何父皇将立嗣之事一直拖到今日?”我从书案之上拿起密旨向她展开道:“你看仔细了!”静德妃一张面孔变得煞白。我冷笑道:“你给我记住,我龙胤空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谋害过我的人,纵使是我的亲人也不例外!”静德妃似乎被我的这句话所吓倒,向后退了一步,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我站起身缓缓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再也不向静德妃看上一眼。楚儿送走静德妃之后,神情显得越发的凝重,她应该已经觉察到我和静德妃之间发生了冲突。我的表情依旧轻松,站在九曲长桥之上悠闲的饲喂着锦鲤。楚儿默然来到我的身边,跟我并肩而立,轻声道:“你终究还是把姑母激怒了。”我淡然一笑,将剩下的鱼饵全部投入水中:“她向来都不喜欢我,生气也是正常的。”楚儿摇了摇头道:“胤空,你有事情瞒着我。”我笑着搂住她的香肩道:“怎么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瞒着我的楚儿。”楚儿幽然道:“莫要忘了,我们是夫妻,你的心事可以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我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楚儿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要对付兴王的消息,是你刻意散布出去的,我姑母他们曾经害过你,这次你便是出手对付兴王,在所有人的眼中也是理所当然。开始我也以为你是为了泄北胡之愤,可是今日姑母登门之后,我才发现,你原来另有图谋。”我没有说话,目光投向远方。楚儿道:“你在有目的的让我姑母和兴王兄感到,如果你登上太子之位,首要的目标便是拔除他们,让他们的阵脚彻底混乱,逼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成为太子。”楚儿道,你想让这场混乱的规模更加庞大,你想逼兴王铤而走险,从而将矛盾分散,目标分化,确保自身的安全。”我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是在这样做。”楚儿叹了一口气道:“胤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爹爹的感受,若是你借机除去了姑母和兴王,爹爹他老人家会接收吗?”我低声道:“我并没有想将他们逼上绝路,我只是想让他们进来搅局,将本来就混乱的局势,搅和的更加不堪,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我们的安全。”我握住楚儿的柔荑道:“现在的情况让我无可选择。”楚儿偎入我的怀中,柔声道:“我明白你的苦衷,可是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事情发展到怎样的地步,你都不可伤害我姑母一家的命。”我郑重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我忽然想起翼王当初对我说过的话。拉起楚儿的手道:“这两日闷都要闷死了,我们出城去透透气。”楚儿笑道:“左东翔在王府外寸步不离的盯着你,想出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我低声道:“难道你忘了,诸葛先生专门为我们修建的那条地道吗?”楚儿嫣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我叫上阿东和车昊,悄然从王府地窖之中走入秘道,这条费时三年的秘道,凝集了诸葛小怜的无数心血,设计之巧,布局之复杂,远在当年我从东胡逃命的那条秘道之上。秘道之中设有打磨光滑的钢铁轨道,诸葛小怜专门设计了沿着轨道行进的小车,共有五辆,每辆颗容纳十人。我们按图索骥,启动小车的机关,沿着轨道向前缓缓开动,整个地形一直倾斜向下,小车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车上有龙头把手,可以控制车子的行进速度,我和楚儿一边纵,一边欢声笑语不断,诸葛小怜果然是天纵其才。原本需要步行一个时辰的路程,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走完,小车越过一个高岗之后,缓缓停止了行进,出口处早有人接到了讯号,焦信带领二十名武士迎了上来,慌忙上前行礼道:“焦信参见平王殿下,王妃娘娘!”我笑道:“我在王府内呆得气闷,和王妃打算出去转转。”焦信道:“我这就让人为殿下准备车马。”我和楚儿来到农庄之中,在专门为我建造的小楼之中更换了寻常的衣物,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贴上了两撇小胡子,这才乘车出了农庄,向附近百姓问明了求子树的所在,在车昊、阿东的护送下驱车赶了过去。来到求子树下,夜幕已经降临,树旁的石桌旁仍旧有烟火明灭,三两对善男信女在那里跪拜上香。我向车昊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车昊和阿东会心一笑,停下了脚步。楚儿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毕竟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心事。等到他人离去,我们方才点燃香烛跪拜在求子树前,默默许愿。我心中暗道:“上苍眷顾,求你保佑茗儿平安无事。”睁开双目,却见楚儿正在虔诚的跪拜,我们用彼此袖口的衣物包上桂圆、花生等贡品,结下求子结,我向楚儿道:“我们合力将这求子结抛到最高的地方!”楚儿笑盈盈点了点头,我们一起挥动手臂,求子结高高飞起,果然挂在树冠顶部的枝头。楚儿一声娇笑,情不自禁的搂住了我的身躯。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我们微微一怔。却听到树后一个嘶哑的男生道:“孩儿她娘,我们再许一个愿吧?”一个凄楚的声音道:“我不要许什么愿,我……只想讨回我的孩儿……”那男子道:“我们的孩儿……恐怕再也要不回来了……歆德皇那个昏君,要把我们的孩儿给……”那女子号啕大哭起来,紧接着传来顿足捶之声,那女子凄厉哭道:“你去救……我们的孩儿……我只要他回来……”那男子似乎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也大声哭泣起来。楚儿听得心中酸楚,拉着我向树后走去。却见一个灰衣书生正拥着一味楚楚可怜的妇人,两人抱头痛哭。楚儿轻声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听到动静,慌忙擦干了眼泪,那男子显然害怕惹事,拉起他的妻子向远处逃去。楚儿叹了一口气道:“他们的孩儿定然是被拉去做炉引了。”我却看到远处一名蓝衫儒生,仰望着求子树顶,呆呆出神。月光入水照在他的面容之上,却见他风神玉朗,飘逸出尘,虽然穿着一身破烂的儒衫,却丝毫影响不到他超人的一等风度。楚儿牵住我的手小声道:“此人好生奇怪,独自一人站在这求子树前,我们还是赶快走吧。”我点了点头,正要离去的时候,却听到那蓝衫儒生在身后喊道:“这位兄台,可否留步!”我微微一怔,却不知他突然叫我做什么。车昊和阿东觉察到异常,向我的身边走来。那蓝衫儒生,缓步向我走来,神情丝毫不见任何荒乱,一双英俊的眸子显得深邃无比,我隐约觉察到此人决不是凡人。我微笑道:“这位兄台,有什么见教?”那蓝衫儒生微笑道:“在下袁天池,乃是一个落魄人间的一介书生,平日以替人观相为生,看到贤伉俪仪表非凡,愿为你们算上一卦,不知意下如何?”车昊冷冷道:“我家公子从来不信江湖术士的骗人门道,你还是走吧!”袁天池淡然笑道:“我还未算,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在骗人,难道你们害怕被我看破了心事不成?”车昊和阿东同时怒斥道:“放肆!”我作了一个手势,制止了他们两个,袁天池显然并不是那么简单,他难道看出了什么?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目光最终停留在他的脸上:“袁先生想算什么呢?”袁天池笑道:“我素来算命都是问别人想算什么,没想到今日是别人首先问我。”我微笑道:“因为今日是你追着要给我看相。”袁天池却摇了摇头道:“算了,公子的相我不看了。”这下反倒轮到我惊奇了,此人着实有趣,我答应让他看相,他却打起了退堂鼓。楚儿忍不住道:“你为何不看?”袁天池笑道:“不看,是因为不用看。”他指了指树冠处,正是我和楚儿刚刚投掷的求子结所在的位置。袁天池道:“求子树上只有你们的求子结挂在最高的位置上,别人掷出的求子结不是掉在了地上,就是位于你们的下面,此子降生之后,必在万人之上,生来命运天注定,我何须为他的父母看相呢?”我内心猛然一凛,冷冷道:“袁先生似乎有备而来。”袁天池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仰望求子树,感叹道:“袁某站在这求子树下整整三日,目睹无数百姓前来祈求上苍将自己的孩儿归还。这株曾经带给无数人希望和幸福的大树,现在变得愁云惨淡,凄冷异常。”我没有说话,看着这株求子树,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哀。歆德皇倒行逆施的所为,早已搞得天怒人怒。袁天池道:“歆德皇却没有搞清一件事。他既然是大康的皇帝,便是这大康万民的父母。他将这五百名孩童送入炉鼎,便无异于将自己的亲生骨送入炉鼎,用自己亲人的姓名换取虚无缥缈的长生,其心何忍,其情何堪?”袁天池转身向远处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又回过头来,他微笑道:“想成为一代明君,便要将天下人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等同起来,否则天下人的痛苦,便会是你的痛苦。”目送他的背影在氨夜之中消失,我久久说不出话来。楚儿轻声道:“他好像看出了你的身份。”我点了点头道:“此人不同凡响,他好像在暗示着我什么……”车昊道:“公子,要不要我去将他抓来问个清楚?”我摇了摇头道:“算了,他对我应该没有恶意,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袁天池的那番话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之中,我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头顶的帷幔,他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天下人的痛苦,便会是我的痛苦……我霍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些百姓的痛苦是失去孩儿,而我的茗儿也在这段时间突然失踪。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我几乎不敢继续想下去。楚儿坐起身来,拥住我的身躯道:“胤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颤声道:“袁天池是不是在告诉我,茗儿便在那五百名童男童女之中?”楚儿微微一怔,俏脸上也流露出惊恐之色。我起身披上衣服,走出门去,大吼道:“唐昧!让所有人都到影月阁等我!”我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所有人都同时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邱逸尘率先打破了沉默,低声道:“如果他们将小郡主掳去,混入用作炉引的童男童女之中,我们所面临的情况会复杂许多。”唐昧道:“现在这个袁天池的真正身份我们并不知道,小郡主失踪的事情却是天下皆知,难保有人不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以此来要挟公子就范,借机扰乱公子的心神。”车昊道:“今日真应该抓住那个袁天池问个明白,他知道得那么清楚,也许小郡主便是他偷去的。”楚儿握住我的大手,轻声道:“无论那个袁天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只有一个选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楚儿,楚儿道:“袁天池有一句话没有说错,想成为一代明君,便要将天下人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等同起来。对如此暴戾残忍的事情,我们不能熟视无睹,无论茗儿在或不在这帮童男童女之中,我们都应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楚儿的话让我慢慢冷静了下来,我点了点头道:“楚儿说得不错,这件事我们必须阻止。”焦信这时刚好赶到。我向焦信道:“你来得正好,你要将百姓最大可能的调动起来,寿辰当日前往炉鼎处围困。必要时候,鼓动百姓冲入炼丹处,将童男童女抢出来。”焦信微微一怔,低声道:“这无异于掀起一场民乱,场面一旦掀起来,恐怕不好控制。”我冷笑道:“管它呢,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要将这些无辜的孩童救出来。”人的确是自私的动物,当初我没有想到茗儿在其中的时候,对此事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一旦被牵涉其中,我比任何人都要紧张。阿东道:“我今晚便想方设法潜入皇,查清小郡主到底在不在其中。”我不禁汗颜,莫说是阿东,即便是我也不知道茗儿现在长得什么样子,他潜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低声道:“这件事我还是找雍王去做,以他的身份更容易接近炼丹房。”我向焦信道:“你抓紧查清这些炼丹方士的背景,以及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争取从他们的内部找出解救这些孩童的方法。”焦信点了点头。我又道:“这两日,我便可以得到皇内部建造的详细图纸,我们可以针对皇的布局,研究出相对的方案。”
第一百三十二章【循环】
歆德皇远非表面上表现出的那样昏庸,他对我有着相当深入的了解。我留心观察着左逐流的表情变化,发现左逐流的眼神错愕到了极点,看来歆德皇现在的表现出乎他的预料之外。歆德皇道:“当日你去汉都之前,朕便答应你,只要你成功化解五国联盟,朕便立你为太子。”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之中流露出几分愤怒:“可是你在和秦国结盟之后,无视朕的旨意,居然直接前往了宣称,难道在你心中朕还会害你吗?”我慌忙道:“父皇误会了,当日宣城突然发生瘟疫,孩儿是不得不回去。”歆德皇呵呵笑了两声:“你以为朕老糊涂了吗?”我默然不语,今日歆德皇看来也是形势所迫,或许他改变了初衷,顺水推舟,将太子之位毫无悬念的给了我。歆德皇道:“此次朕若是不用太子之位相诱,你仍然不会前来,朕在你的心中就这么可怕?”他当着众臣的面,将心中的愤怒一股脑的发泄出来。我不由得有些尴尬,今日歆德皇的表现的确不再我想像的范围之内。歆德皇道:“你虽然不孝,可是放眼我的诸位皇儿,却再无一人有你的本事,我犹豫再三,这太子之位只有你来担当,只要你能对大康好,对万民好,朕也就安心了。”此言一出,翼王等人顿时露出喜色,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如此顺利,歆德皇一开始便将太子之位册封给我。歆德皇道:“胤空,从今日起你便是大康的太子,你们这些做皇兄的,要尽心辅佐他,千万不要再搞出事端,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他!”他起身道:“我们出去吧!”在众位嫔妃的簇拥下,率先向殿外广场走去。歆德皇走出殿外,这时众臣才跟了上去,多数大臣和皇子都不失时机的上前来向我祝贺,我难以掩饰心中的得意,微笑着接受众人的祝贺。我和楚儿最后才走出殿外。楚儿低声道:“今日有些奇怪。”我不露声色道:“静观其变。”我和楚儿来到我们的位置。从位置的顺序可以看出,歆德皇立我为太子,早已做出了安排,我的位置在众皇子的最前,勤王和兴王分别位于我得身后。歆德皇在静德妃的搀扶下步上高台,站立在广场的文武百官同时跪拜了下去:“祝陛下万寿无疆!江山永固!”我们也在跪拜地队伍之中。歆德皇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吧!今日是朕最高兴的日子。”他忽然向我招了招手道:“胤空,你上来,朕有几句话想对你说。”我微微一怔。今日歆德皇表现的异常主动,一改往日的昏庸模样。我带着满腹的疑虑向高台之上走去,歆德皇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众人退下,高台之上只有我和他。歆德皇道:“胤空,你看。站在高处是不是有种凌驾于众人之上,天下尽在手中的感觉?”我远远望去,许久方才摇了摇头。歆德皇低声道:“我今日也没有感觉到。”他冷冷望向我道:“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没有说话。歆德皇道:“因为你站在我的身边,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站在这里的时候才能拥有,现在有人跟我分享,我再也感觉不到了。”我低声道:“既然是这样,父皇又为何将太子之位册封给我?”歆德皇冷笑道:“我还有选择吗?这几年之中,你悄然将宣城、楚州、韦州、青州、衢州、冕池。。。。。。等十数个州郡发展成自身的领地,抓住机会收买人心。即便是我给你的那道密旨,也被你别有用心的大肆声张,我若是再不立你为太子,岂不是搞得天怒人怨?”我笑道:“父皇的心中。胤空难道就这样险吗?”歆德皇冷笑道:“我现在方才知道,从你入质秦国之时,心中便为今日做好了打算,这些年里,你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皇位的追逐。”我不置可否道:“父皇究竟是不是真心想立我为太子呢?”歆德皇道:“你们都以为我老糊涂了,可是我还没到那种地步。”他拿起酒壶自己倒了一杯,又将另外的一杯递到我的手中:“陪我喝了这一杯!”我微微一怔,想起珍妃捎来的信,虽然接过了酒杯,却迟迟没有送到嘴边。歆德皇冷笑道:“你害怕我会在酒中下毒?”我淡然笑道:“孩儿不敢这么想。”歆德皇率先将杯中酒水饮尽:“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吗?”我笑了笑,缓缓将酒杯放在桌上:“父皇,孩儿不敢喝。”歆德皇怒道:“为什么?”他既然跟我已经摊牌,我再也无所顾忌,平静道:“孩儿的确害怕父皇在酒中下毒。”歆德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咬牙切齿道:“胤空,你不要忘了,朕可以立你为太子,一样可以费掉你!”我微笑道:“孩儿若是没有猜错,父皇立我为太子之前势必经过深思熟虑,不过胤空恐怕父皇仍然没有考虑清楚,必须提醒父皇几件事。”歆德皇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在桌边坐下,我也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广场上的众臣全都关注着我们的方向,他们距离太远,不知道我们父子二人正在谈论着什么。我平静道:“我知道父皇即便是立我为太子也没有想过将皇位传给我。”歆德皇冷冷笑了一声,显然被我说中了心事。我笑道:“孩儿想问一件事,父皇有没有想过要杀我?”歆德皇唇角的肌抽搐了一下,许久方才点了点头。我低声道:“父皇有没有想过,我做太子是你最佳的选择?大康现在的状况你我心知肚明。外患未除,内忧又起。你若是杀了我,这大康马上就要陷入内战之中。”歆德皇默然无语。我继续道:“有一点你没有说错,从我前往秦国为质那天起,我便从未放弃过对皇位的追逐,只有我才是你唯一的人选。”歆德皇笑了起来:“胤空,你的确有些象我年轻的时候,自信的有些狂妄!”我微笑道:“有些时候,人应该面对现实,你杀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所面对的将是更加深重地困境。父皇,你以为自己能够扭转大康目前的窘况吗?孩儿说句不敬的话,其实父皇早已经失去了控制大康全局的能力。”歆德皇怒道:“大胆!你竟敢侮辱朕!”我冷笑道:“父皇,你今日既然给我这样一个机会,便是想听我对你说几句实话,胤空又何必拐弯抹角?”我低声道:“胤空向你起誓,你活在这世上一日,大康便只有歆德皇一个皇帝。新我会想方设法为你兴建,大康的国力我会竭力来扭转,你做你的皇帝,我全心全意的做一个太子,大康的天下仍然稳稳地握在我们龙氏的手中,父皇以为如何?”歆德皇冷笑道:“胤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现在便想将权力从朕的手中一点点的夺走。”我微笑道:“父皇为何不想开一点,儿臣只是想为你分忧解难,让大康走出困境,让万民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父皇以为儿臣有没有这个能力呢?”歆德皇的目光望向远处。我意味深长道:“两个人坐在这高台之上,虽然少了几分惟我独尊的气势,可是却多了几分牢靠,肩头的担子也会轻松许多。。。。。。”歆德皇伸出手指,搭在我面前的酒杯上,然后做了一个不明显的拉扯动作,酒杯顿时倾倒,里面的酒水全部撒在了酒案之上,他微笑道:“这杯酒并没有毒!”我笑了起来,无论这杯酒有没有毒,我是不敢去尝试的,歆德皇或许在酒壶上坐了手脚,或许是事先服下了解药,我决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尝试。我恭敬道:“祝父皇万寿无疆,江山永固。”歆德皇缓缓站起身,遥望东北角的方向:“不知道今日的丹药能不能够炼成!”我告退道:“父皇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孩儿还是先下去了。”歆德皇笑道:“我忽然觉得有你陪我坐在这高台之上,心中反而安稳了许多,你不愿喝酒,陪我说上两句话儿应该没有什么吧?”[网.feiku.com]我心中暗自欣喜,歆德皇若是真的能够接受现实,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歆德皇挥了挥手,示意今日的庆典正是开始。广场之上,百官和皇子心那准备的表演拉开了帷幕,率先登场的是一群载歌载舞的歌姬。歆德皇的目光仍然盯在我的脸上:“你想让我给你什么权力?”我微笑道:“孩儿只有一个请求,父皇只需将对外邦交的权力给我。”歆德皇爽快的点了点头:“朕答应你,不过新建设所缺的人力和金钱,你何时能够帮我办到?”我充满信心道:“一年之内!”“好!朕便信你一次!”广场上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却是翼虎表演的麒麟献寿,和龙胤滔安排的空中飞人同时登场。却见那只金光闪闪的机甲麒麟从广场的南方,威风凛凛的来到高台之下,每踏出一步,广场的土地都微微颤动,歆德皇也被吸引了过来,歆德皇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你总算还有一些孝心!”麒麟口中此时喷出五彩缤纷的彩带,彩带飘扬中,一个红色的彩球高高向空中飞去,飞到尽头,猛然炸裂开来,出粉红色的花瓣,广场之上欢声雷动。我转身向北望去,却见广场之上竖起两个巨型秋千,四名男女在空中来回穿梭,宛如姿态各异的彩蝶,这种表演我之前曾经见过,不过难度和技巧远远不如这次,龙胤滔看来废了不少心思。我从人群中找到龙胤滔的身影,却见他的目光专注的盯着秋千的位置,下意识的咬住下唇。我心中一怔,又向另外一方的静德妃望去,却见她十指交结在一起,也显得异常紧张。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两名空中飞人在空中交叠了位置,那名男子抓住那女子的手腕,全力一挥,那女子的身躯在空中一个滚翻,居高临下的向高台处斜掠而来。她人在空中已经连续向歆德皇和我出数支弩箭。我提前觉察到了这件事,抬足调在酒案之上,一把拉住歆德皇,将他掩护在身后,只听笃!笃!声响,那弩箭尽数被酒案厚重的案面所阻。与此同时,从秋千之上又有三名刺客向高台飞掠而下。那名女子率先已经来到高台之上,从腰间抽出一柄细窄的长剑,向我当刺来。我怒吼一声,抓住酒案的桌腿,向她头顶砸去。那女子反手一剑,将酒案砍成了两段,我抓住这个机会,迅速欺近她的身躯,一拳击打在她的小腹之上。那女子的身躯被我打得倒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摔下高台,一命呜呼。另外三名刺客同时赶到。这时候高台下的御前侍卫,也从台阶上冲了上来。我将剩下的半截酒案掷向刺客的方向,阻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转眼间已经被御前侍卫重重围困了起来。我护着歆德皇来到安全的地方,歆德皇一张面孔气得铁青,怒吼道:“将这帮刺客给我拿下,查出是什么人主使他们!”我使了一个眼色,唐昧也冲入了战团,那三名刺客的武功本无法抵挡众多高手的围攻,几个回合之后,便有两个人被砍翻在地,仅有的那名刺客,也调转刀锋,狠狠入了自己的小腹之中。唐昧抓起其中一人,耳朵凑了过去好像听着什么,我已经看出那人显然死了,唐昧只不过使故意做戏。歆德皇寿辰当日,我早早的起来,和楚儿一起沐浴更衣,由内到外焕然一新,今日不但是歆德皇的寿辰,更是我被册立太子之日,对我来说任何一个细节都蔚为重要。楚儿为我将紫金冠端端正正的戴在发髻之上,微笑道:“今日你果然有一代帝王的威仪。”我哈哈大笑,将她揽入怀中。楚儿轻声道:“快放开我,莫要将衣服弄皱了。”我这才将她放开,起身道:“他们应该已经出发了。”楚儿郑重道:“从现在开始也许你要忘记他们所做的事情,置身事外,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和你毫无关系。”我点了点头,此时门外侍女通报道:“平王殿下,有一位叫玉锁的女一定要见你。”我微微的一怔珍妃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浮现在我眼前,我慌忙道:“让她进来,我去书斋等她。”玉锁看到我,双膝跪倒在地:“奴婢玉锁参见平王殿下。”我微笑道:“你快起来。”玉锁起身后,从杯中拿出一封信函,恭敬呈入我的手中。展开信函,珍妃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之中:“赐酒有毒,千万不可饮用。”我不露声色的将信函收入礼袖中,低声道:“你从内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玉锁道:“殿下放心,奴婢很小心的,王府门前人山人海,负责警戒的军队不会发现我的到来。”我点了点头道:“你还是等我离去之后,再返回皇,以免他人发觉。”玉锁咬了咬樱唇,轻声道:“娘娘瘦了很多……”我的眼神猛然变得冷酷之极。玉锁吓得将剩下的话语咽了回去。我早就知道她清楚我和珍妃的事情,也是一个值得信任地奴婢,可是仍然不想主动提起件事。玉锁重新跪倒在地上,我地神情缓和了下来:“你先出去吧,我会安排手下送你返回皇。”我和楚儿在康昧的护卫之下。走出了王府大门,这才知道刚才玉锁所说的人山人海是什么意思,王府门前两侧全都站满了自发前来的康都百姓,他们显然并不是为了恭祝歆德皇的寿辰而来,我今日被册封太子他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大康,百姓们都是来见证这康都最为重要的历史时刻。我纵马缓缓而行,百姓一双双充满希冀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我每走一步。百姓便跟随一步,走在百姓用人墙自发组成的道路上,我的心情越发的凝重,我的肩头承载了多少他期望。左东翔的马队跟在我们的队伍之后,马上他们便被我拉下了很远。百姓有意识的阻挡了他们的道路,我地唇角不禁泛起了一丝微笑,焦信显然在其中做了不少的手脚。歆德皇还没有老到耳聋眼花的地步,他应该知道现在康都的情形,民心究竟站在何方?眼前的一切会让他重新掂量我的位置。队伍来到‘升龙门’,我仍然记得当年从秦国入质期满,返回康都,大学士萧蒙轩为我敬酒的情形。眼前景物依旧,却没有看到萧蒙轩的身影。我从马上跃下。缓步走过‘升龙门’,却见一们瘦弱的少女从人群中走出,然相隔多年,我仍旧能够从轮廓中辨认出。她就是萧蒙轩将孙女。我微笑道:“萧老先生没有亲自来吗?”少女轻声道:“爷爷已经去世两年了。”我内心中不由得一沉,当日萧蒙轩对我的殷殷期盼仿佛响彻在耳边,没想到如今已经辞别了人世,再也看不到我实现他的愿望了。少女拿一个卷轴,双手奉入我的手中道:“这幅长卷,是爷爷临终前所书,让我有机会亲自敬献给平王殿下。”我郑重接过长卷,交由唐昧保管。“爷爷生平学生无数,这康都半数以上地儒生几乎都受过爷爷的指点,今日康都三千三百名儒生自发在九龙桥前等候殿下平安返回的消息。”她轻声道:“我们所有人都和平王站在一起。平王若平安返回,我等便为歆德皇写九幅万寿图,若是发生了任何意外,我等便用鲜血写满这九幅长卷。”我激动的点了点头,双目竟然变得有些湿润了。走过升龙门,前方便是九龙桥,三千三百名儒生在九龙桥前的广场处铺开了九条巨大的长卷,他们以自身独有的方式来为我助威。我和楚儿携手走上九龙桥,站在在最高点回头望去,却见那三千多名儒生同时跪了下去。我默默点了点头,远处的百姓也跪了下去。楚儿紧紧握住我的手,她的内心和我一样激动。皇内的布置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隆重,或许歆德皇也觉察到,他并不是这场寿宴的主角。来到祥瑞殿的时候,百官已经到来,翼王林悲风和十几名大康官员率先向我走了过来,我和楚儿迎了上去。这十几名大康官员之中,竟然有搏浪湾的水军都督韩汝成,我当日前经大汉化解五国联盟危机之时,和他见过面,对他的印象很好。参见完翼王之后,我笑着向韩汝成道:“韩将军何时来得?”韩汝成笑道:“平王还记得末将。翼王哈哈笑道:“他的记忆力向来好得很。”韩汝成道:“卑职现在已经调任康都,现任职京兆司水军都统,掌管康国内陆的水域。”我笑道:“比起原来是升了还是降了。”韩汝成笑道:“俸禄提高了许多,可是日子过得却是不如原来畅快了。”我们齐声大笑了起来,翼王悄悄拉我到无人之处,低声道:“汝成现在统领内陆水军,今日在万隆港借口为陛下祝寿。集结了二十艘战船吗。若是有任何异动,他就合召集水军杀入皇城。我微微一笑,拥有了韩汝成的帮动,今日的胜算又增加了几分,这十几名官员都是翼王的心腹。他们都已经成为我的坚决拥护者。这时候内总管多隆向我走了过来,恭敬道:“平王殿下,陛下在养心殿正在接受诸位王爷王妃的贺寿,让我来找您过去。”我淡然笑道:“多隆,诸位大臣都已经抵达了祥瑞殿,我们皇宝之中还没有人招呼人,是不是有失礼节,拜寿并不是嘴上说说。既然其地人都想在父皇面前争相表现,我只有在这里为父皇待客了。”多隆笑道“平王殿下说地是,不过这里有奴才就行,您还是去养心殿吧。”我冷笑道:“多总管好大地口气,听你的意思。你可以代表我了?”多隆吓得脸色煞白,颤声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我怒道:“大康素来条例严明,你不过是个太监,有什么资格招呼众臣?”多隆万万没想到我会借题发挥,双膝跪倒在地上道:“奴才……知道错了…殿……殿下……饶命!”我冷笑道:“今日是父皇大喜之日,你以为我会和你一般见识吗?”多隆额头冷汗籁籁而落,垂下头去,再也不敢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之声:“平王殿下好像心情不好,怎么和一个奴才一般见识?”我笑着回过头去。却见左逐流缓步向我走来。我微笑道:“左相国此言差矣,对于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一定要严加管教,否则这些奴才更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我这句话暗藏讥讽。左逐流表情不变。微笑道:“平王殿下现在的眼光和襟果然和往日不同。”我笑道:“没办法地事,有些时候对付君子自然要以礼相待,对付小人却不得不该用一些手腕。”左逐流点了点头,忽然道:“听闻平王殿下家里出了一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属实?”我冷笑道:“左相国拥有天机阁这么严密的谍报组织,大康的任何事情岂能瞒过你的眼睛?”左逐流叹了口气道:“难怪平王殿下的心情不好,骨连心,做为一个父亲,我能够体谅到你的苦处。”我微笑道:“或许我的心中并未像左相国所说的那般凄苦。”左逐流笑道:“哦!原来是我猜错了。”他神秘一笑道:“听闻陛下今日要册封殿下为太子,是不是这个喜讯让殿下忘记了那些小事?”我笑道:“左相国地消息是从哪里来得?回头父皇过来,我倒要亲口证实一下。”左逐流微微一笑,再不说话,转身向其地臣子的方向走去。歆德皇终于在一群嫔妃和皇子的簇拥因下来到了祥瑞殿,众臣慌忙下跪参拜,我惊奇的发现歆德皇的头发比起原来好像黑了不少,难道这群方士给他地丹药还有些效用?我很快便发现他的目光远远比不上往日犀利,在人群中搜寻了许久,方才找到我的位置,示意众人平身之后,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身边一位头戴道士方巾的术士慌忙将一个茶盏递给他。歆德皇一口饮尽,脸色顿时好像红润了许多,微笑道:“胤空也来了?你的病好了没有?”他的口气十分和蔼,并不像生气的样子。我恭敬道:“多谢父皇关心,孩儿的病已经好了。”静德妃冷笑道:“既然已经好了,刚才诸位皇子去拜寿之时,你去了哪里?心中还有父皇的存在吗?”这女人着实可恶,不放过任何一个为难我地时机。歆德皇道:“算了,早一刻晚一刻还不是一样,只要能来便证明心中还有我。”左逐流道:“陛下,百官已经在广场外恭候,准备向陛下祝寿呢。”歆德皇点了点头道:“等一下,我宣布完一件事情再过去。”我心中不禁一动,难道歆德皇要提前宣布立我太子之事?歆德皇的目光重新回到我的身上,低声道:“朕已经决定,册封三十一子胤空为大康皇太子。”左逐流面色也是突然一变,其实何止是他,我也没有想到歆德皇竟然会痛痛快快的将太子之位给我,一时间猜不出他内心中真正地想法。诸位皇子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各异,勤王和兴王两人神情痛苦到了极点,其地人本来就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上太子,平时跟我交情好的,露出喜悦之色,坚决站在勤王和兴王阵营的那些皇子,脸上露惊恐之色。歆德皇叹了口气道:“在你们心中朕早就是个老糊涂了,很多人甚至巴不得我早点死掉!”他混浊的目光猛然变得犀利起来,这才让我相信眼前的的确还是昔日的歆德皇。歆德皇的目光逐一扫过诸位皇子,首行望向勤王道:“胤翔,你在兄弟之中年纪最长,按理说你理应登上太子这位,可是你情懦弱,遇事优柔寡断,决不可能成为一个英明的君主,朕不放心将大康交给你。”勤王沮丧的垂下头去。歆德皇又望向兴王龙胤滔道:“胤滔,你做事手段过激,对待下属情残暴,若是你登上皇位,这大康势必陷入暴政之中,我更不能将大康交给你……”龙胤滔脸色通红的低下头去,他怨毒的目光偷偷向我望来。歆德皇的目光最后投向我的脸上,他端祥我许久方才道:“胤空啊,胤空,朕知道你这些年费了不少功夫,也用了不少的心机,朕曾经犹豫过,要不要将大康的天下交给你……”我心中暗道:“今日真是奇怪,歆德皇的脑袋怎么突然之间清醒了过来,难道他是想先稳住我,然后再伺机对我下手吗?”想起珍妃托玉锁带来的信函,歆德皇今日可能会借着赐酒之机加害于我,我务必要加倍小心。歆德皇道:“你对大康有功,数次挽救大康万民于危难之中,朕赐给你的封邑,你治理的井井有条,你在大康百姓的心中俨然已经成为他们的希望!”
第一百三十三章【不杀】
负责表演空中飞人的其他那些艺人也全部都被御前侍卫围困起来。为首的那位中年男子大声道:“我们报答主人的时候到了!”他这句话说完,所有人同时调转刀锋,向自己的颈部抹去,转眼之间这帮刺客死了个干干净净。我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兴王就算找人刺杀歆德皇,也不会留下任何的活口,不过单凭这帮艺人是他找来的,我一样可以将他陷入困境之中。唐昧来到我的面前,我故意道:“那刺客怎么说的?”唐昧附在我的耳边低声道:“他什么都没有说便死了。”我却将目光转向兴王龙胤滔,龙胤滔额头冷汗簌簌而下,他本不知道唐昧对我说得是什么,定然是以为我已经知道幕后的主使是他。龙胤滔慌忙冲到歆德皇面前,跪倒在地上到:“父皇,那些艺人虽然是孩儿请来的,可是孩儿也不知道他们是刺客啊!”我冷笑道:“皇兄这是什么话,父皇也没有说你策划了这起刺杀,不过。。。。。。刚才那人临死之前所说的话,好像对皇兄不太有利。”歆德皇一张面孔郁到了极点,冷冷道:“他说了些什么?”我向唐昧使了一个眼色,鼓励道:“唐护卫,你不必有什么顾虑,将刚才所听到的话说出来!”唐昧明白了我的意思,向龙胤滔望了一眼,方才大声道:“那刺客说是。。。。。。兴王指使了他。。。。。。”兴王怒吼道:“混帐东西,你血口喷人。”我微笑道:“皇兄何必着急,唐护卫向来不会撒谎,或许是那刺客临终之时信口雌黄,也未必可知。”歆德皇厉声道:“胤滔,这些人究竟是不是你派来的?”兴王颤声道:“父皇,孩儿对您的忠孝之心,上天可表,我若是做了此事,万箭穿心,不得善终!”静德妃赶到歆德皇身边,泣声道:“陛下明鉴,或许是有人故意诬陷胤滔,胤滔素来宅心仁厚。他岂会做出这种天地不容的事情?”翼王低声道:“陛下,这件事本无据可查,单凭那刺客临死前的话,并不足以定罪。再说。。。。。。”他看了看我道:“那刺客的话也只有唐护卫一人听到,陛下还请慎重。”我知道他仍然维护自己的姐姐和外甥,马上做了个顺水人情道:“父皇,岳父说得是,单凭那刺客临死前的话,还是不能确定这件事是皇兄做的。”歆德皇怒道:“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他指向龙胤滔道:”将这个混帐东西给我关到中景去,大寿过后,我要亲自审问他!”左逐流道:“陛下,午时即将到了,众位仙师就快开始炼丹了。”歆德皇的神情稍缓,他低声道:“我去更衣,等候诸位仙师的好消息。”歆德皇离去以后。左逐流微笑着来到我得身边,低声道:“恭喜太子殿下得偿所愿。”我呵呵笑道:“左相国这句话是不是有点言不由衷?”左逐流微笑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有些事情都是上天注定,无法改变。”我平静道:“左相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左逐流道:“我只是有感于太子殿下仍然没有找到小郡主的下落,徒发几句感慨而已。”他的目光向东北望去,轻声道:“这五百童男童女之中,和小郡主年纪相仿的恐怕也有不少,为了陛下的丹药,也只好牺牲这些孩子的命了。”我几乎可以肯定,我的茗儿肯定在这五百童男童女之中,左逐流便是劫持我的孩儿的罪魁祸首。愤怒充满了我的膛,然而我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显露,微笑道:“左相国说得不错,有得必有失,如果茗儿的牺牲能够换来大康的前途,对胤空来说得到的远远要比失去的多。。。。。。”我故意向四处张望了一下,低声道:“怎么没有看到玉怡小姐?这么隆重的场面她怎么会缺席呢?”左逐流的笑容顿时变得生硬了起来,目光之中流露出无比的怨毒之色。我轻声道:“左相国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同病相怜?幼年夭折的确不幸,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悲惨之极。”“你。。。。。。”左逐流的表情呈现出第一丝慌乱。东北的方向隐隐传来喧嚣之声。这是歆德皇换好衣服重新出现在广场之中,他也听到了远处的动静。一名大内侍卫慌慌张张前来禀报:“启禀陛下,许多百姓冲破了东门的防守,闯入了皇城,正在向炼丹房发起冲击。”歆德皇大怒道:“反了!东门是谁把守的?”那侍卫道:“东门是御林军副统领张忠杨把手,不过他突然失去了踪影。”歆德皇怒道:“都是些没有用的废物,区区几个乱民,难道你们都阻拦不住吗?”左东翔来到御前道:“陛下不用担心,臣马上就率兵前往那里。”歆德皇道:“还不快去,务必要保住朕的炼丹房,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就在这时,广场的东北角又出现一阵骚乱,却是几百名御林军向歆德皇的方向冲了过来,我初时还以为,这些御林军是前来护驾的,可马上就觉察到情形有些不对,这些人逢人便杀,挥动武器不顾一切的向歆德皇冲来。“护驾!”我大声吼叫道。百余名御前侍卫护在歆德皇的周围。歆德皇怒道:“反了!反了!将这些逆贼给我全部杀死!”他毕竟不失一国之君的风度,危险关头,不见任何的慌张。那帮谋反的御林军人数虽不多,可是广场之上多是手无寸铁的大臣和皇族,顿时混乱起来。众人四散逃去,顷刻之间我们周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那百余名御林军护驾。叛军呼号着向我们杀了过来。危机时刻,那只机甲麒麟在翼虎等人的纵下,全速向叛军冲去。阻拦在我们和叛军之间,麒麟周身的骨架都是钢打造。本无畏于叛军手中的刀剑,冲入敌阵,四蹄撵踏对手的血,转眼之间已经有十余人不及闪避,死在麒麟的冲撞之下。我冷静的大喊道:“放箭!”周围御前侍卫同时掏出弓弩向叛军去一排排密集的羽箭。短短的时间内,叛军的攻势已经完全被我们遏制住。我带领御前侍卫将歆德皇护送到安全之处,歆德皇拉住我的手臂道:“胤空。无论如何都要将炼丹房给我保住。”他到了这种时候仍然不忘自己长生不老的仙丹。我心中暗骂他昏庸,表面上仍旧点了点头道:“父皇放心,我马上带领御林军去哪里帮忙。”我和唐昧率领御林军来到广场之上,翼王和众臣迎了过来,他关切道:“皇上怎样了?”我微笑道:“陛下没有受到惊扰,他让我去炼丹房处帮忙。”左逐流恻恻道:“太子无需担心,犬子已经调拨龙骧军兵马前往那里,必要时会采取一切手段。估计民乱不久就可以平息下去。”我的目光重新落在左逐流的身上,一字一句道:“那五百名童男童女也都是有父母,他们为了救自己的孩儿才冲撞廷,左相国何不设身处地的替别人想想?”左逐流冷笑道:“乱臣贼子,人人得儿诛之。太子殿下千万不可心慈手软。”我冷笑道:“今日谋反的御林军恐怕也属于左东翔管辖,这件事等平息下去我自会追究!”左逐流面色一变:“太子殿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本不去看他,大声道:“韩汝成将军!”韩汝成慌忙出列道:“臣在!”“你马上调拨京师水军,前往炼丹房处帮助平息叛乱,务必减少伤亡,避免更多的流血事件发生。”韩汝成领命后慌忙去了。二十艘战船就在万隆港等待,水军从那里赶到皇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我之所以让水军加入这场战局,用意是让本来混乱的场面更加不堪,水军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围剿乱民,而是遏制左东翔的龙骧军,让邱逸尘等人能有机会全身而退。左逐流的脸色难看之至,他显然已经清楚在我的面前已经完全落入下风。我微笑着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本王有一句话想奉劝左相国。”左逐流默不作声,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的低声道:“左东翔现在最好就是置身事外,否则万一被当作乱军围剿,岂不是麻烦到了极点?”左逐流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我蔚然道:“其实有些时候,人的生死就在一年之间,左相国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左逐流忽然笑了起来:“我终于明白陛下为何选定太子为大康皇位的继承人,其他的皇子的确比你相差太多。”我摇了摇头道:“错!是因为我深谙凡是皆要给对方留三分余地的道理,或许这就是我跟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左相国以为然否?”左逐流低声道:“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三分风平浪静。。。。。。”炼丹房的混乱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墙多处被冲塌,那是翼虎他们纵机甲麒麟的刻意所为,整个炼丹房被愤怒的百姓毁坏一空,巨型炼丹炉也被推倒,五百名童男童女全部被百姓抢走,十余名方士被当场打死,他们鼓吹能够炼制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可是自己也没能够逃过死亡。混乱之中,有两百名百姓被杀,四百多名百姓被当场活捉,被捕的人中,并无我的手下在内,不过清点尸体的时候仍然发现了二十多具我麾下的武士,其中多数是自戕而死,他们用自己的鲜血为我铺平了前进的道路。左东翔显然接到了左逐流的授意,很快便从围剿中抽身撤出,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了韩汝成的军队,这也是我的手下能够全身而退的原因之一。如果他继续纠缠下去,恐怕损失会不可估量。我独自站在广场之上,放眼望去,许多太监和女正在洗刷着广场上的鲜血,空气冷而潮湿,让人的内心有种湿漉漉的感觉,极不舒服。我抬头看了看郁的天空,真正达到自己的目的以后,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就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楚儿等一帮女眷已经率先撤离了皇,歆德皇也已经返回到养心殿休息,这场廷闹剧暂时告一段落,这场风暴远没有我想像中庞大,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歆德皇突然转变了念头,他在关键时候的却步,让事态在最危机的关头发生了更本的变化。表面上看来,我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太子,可是大康的局势仍然没有取得本的变化,左逐流也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在这种形势下继续与我为敌显然并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事态在我们彼此的制衡下并没有继续发展下去,可是已经出现的事情却需要一个人来承担,左逐流和我都不会主动站出来为这件事负责,所以最合适的承担者自然落在了龙胤滔的身上。翼王悄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转身看了看他,恭敬道:“岳父!”翼王点了点头,他的神情显得十分凝重,他望着广场上的血迹,低声道:“我真的不希望这皇之中再有流血的事情发生。”我当然明白他这句话所包含的意思:“岳父放心,我会尽力减轻兴王的罪责。”翼王叹了口气:“他这次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忧。。。。。。”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你母妃现在只剩下这个孩儿,你便帮一帮她吧。”我恭敬道:“岳父放心,孩儿一定竭尽所能,力求为兴王脱罪。”翼王苦笑道:“脱罪,闹出这样的事情如何脱罪?能够保住他的命便是万幸了。”那些叛逆的御林军,有二十三人被当场活捉,这些人全都是位于驻守东门的御林军归张忠杨统领,可是这场谋逆的策划者张忠杨却奇迹般的失踪了。炼丹房的被毁对歆德皇的打击相当大,他的情绪异常低落,整个人在瞬间似乎衰老了许多。傍晚的时候,整个皇重新恢复了宁静,歆德皇将所有的大臣和皇子集合到太和殿议事。龙胤滔被四名武士押入殿中,他的发髻凌乱,双目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歆德皇怒道:“胤滔,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密谋叛乱!”龙胤滔颤声道:“父皇明鉴孩儿的确和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关系。”歆德皇冷笑道:“没有任何的关系?今日那些刺客分明是你请入中,被俘的御林军中已经有数人承认,你和张忠杨私下谋逆,证据确凿,你还要抵赖吗?”龙胤滔跪在地上向前爬行了数步,颤声道:“父皇,孩儿的确不知道那帮艺人之中竟然混入刺客,至于张忠杨和我更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些御林军分明是血口喷人,说不定。。。。。。”他目光向我望来,恨不能生啖我的血:“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歆德皇怒极,抓起龙案上的茶盏猛然向龙胤滔掷了过去,龙胤滔不敢闪避,茶盏正砸中他的额角,顷刻之间他的脸上已经是鲜血淋漓。翼王此时出列道:“陛下,那些刺客已经全部自尽,并不能说明什么,被俘的御林军虽然指证张忠杨和兴王串通谋逆,可是他们也拿不出任何的证据,单凭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很难说兴王和谋逆有关。我正想说话,却见左逐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大声道:“陛下,臣却不敢认同翼王的看法,这帮刺客显然是事先经过严密的组织,如果朝廷之中没有人接应。他们怎么能通过层层的盘查,将这么多的武器带入皇?至于那些御林军,他们如果不是受到蛊惑,谋逆为何人?张忠杨再蠢,也不会想到自行篡位,这件事一定有皇室之人和他一起策划。”翼王怒道:“左相国拿得出证据吗?”左逐流淡然笑道:“翼王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是在大义面前亲情须得放一放!”他不愧是老奸巨猾,看到对付我没有希望,转而落井下石,准备将兴王先行除去。左逐流道:“陛下有没有想过,今日的民乱发生的真是凑巧,百姓怎么会突袭东门,而这座门恰恰是张忠杨负责把守。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的计划之中。”他转向翼王道:“我认为这件事或许不仅仅是皇室内一个人在策划,也许还有其他的势力参与其中也未必可知。”他这句话分明是将矛头指向翼王,我心中暗骂这个老狐狸,他这招的确漂亮,借着对付兴王的机会,争取将翼王脱下水,变相削弱我的实力。翼王怒吼道:“左逐流,你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知道御林军的总统领是你的儿子,难道这件事他没有任何的责任吗?”左逐流大声道:“我左氏一门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任何谋逆之心。”翼王冷笑道:“单凭你的保证就能够取信于人吗?谁能担保这帮谋逆的御林军不是丰了上方的命令,现在事发故意将罪责推到兴王的身上,借以保全自己。”左逐流怒道:“翼王,你分明是血口喷人!”眼看着朝堂之上演一出骂战,我适时的站出来道:“父皇,孩儿有一个建议。”歆德皇点了点头,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注视着我的身上。我平静道:“左相国说得对,这件事兴王的确洗脱不了嫌疑。”翼王的脸色一变。兴王大吼道:“龙胤空,你早就想害我。。。。。。”我冷冷道:“如果不是兴王请来戏班,那些杀手不会如此轻易的混入皇,单从这一点来说,兴王便罪责难逃。不过单凭那些御林军的一面之词,无法证明兴王谋逆,正如翼王所说,御林军既有可能为了保护幕后的真凶,而故意将罪责推到兴王的身上。”左逐流脸色凝重,他听出我正在将矛头引向左东翔的身上。歆德皇道:“你觉得如何才能将这件事查清楚呢?”我恭敬道:“张忠杨无疑已经成为了这件事的关键所在,找到这个人才能查出究竟是谁策划了这场谋逆。”左逐流冷笑道:“现在他早就不知道逃到了哪里,若是永远查不到他的下落,谋逆之事岂不是永远不能大白于天下?”我微笑道:“该搞清楚的早晚都会搞清楚,不过这件事搞清以前,有些人必须要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承担责任。”我犀利的目光落在兴王脸上,他情不自禁的战栗了一下。歆德皇长叹了一声道:“你以为该如何处置呢?”我平静道:“楚州西南有一座叫楚矶的小城,地貌贫瘠,荒无人烟,兴王在刺客之事上绝对脱不了干系,剥夺他的爵位,将他贬到楚矶,作为惩罚。以后等到抓获张忠杨之后,再考虑定罪!”其实我巴不得借着这次的时机治兴王于死地,可是顾及到翼王和楚儿的感受,我却不能这样做。兴王垂下头去,眼前这种情况下,能够保住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他哪里还敢提出抗议。歆德皇点了点头:“就照你说得办!”其实每个人都明白,这件事分明就是兴王所为,可是我既然提出了这样一个解决办法,其他人也不好提出异议。我又道:“左东翔身为御林军统领,对属下管理不力,由此证明他并无统率的能力,撤去他御林军统领的职位。龙骧军统领由正职转为副职。看以后的表现再考虑是否重用。”左逐流气得脸色煞白,可是也无话可说。歆德皇有些疲惫道:“朕累了,大家散了吧!”就在这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却是静德妃不顾一切的冲上殿来:“陛下!求你放过胤滔吧!”歆德皇怒道:“贱人!竟敢惊扰朝堂。来人,给我将她打出去。”静德妃披头散发的推开两名想要拦住她的太监,跪倒在兴王身边泣声道:“陛下,求求你,千万不要将胤滔流放,那楚矶。。。。。。是龙胤空的辖地,他。。。。。。他早就有加害胤滔之心,你将他流放到那里,岂不是等于将胤滔送入死地。。。。。。”我心中暗叹,着静德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贸然闯上朝堂,岂不是提醒歆德皇追究她的责任,搞不好还要连累到翼王。歆德皇果然大怒道:“贱人,你不来闹,我几乎忘了,这畜生今日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全都是你平日教养无方,你这副模样如何能够让众妃心服?来人,将他给我送到淑德,没有我的旨意不润许她离开淑德半步!”翼王上前道:“陛下。。。。。。”歆德皇怒道:“干什么?你们林家恃宠生娇,还要威胁朕不成?”我慌忙向翼王使了个眼色,阻止他继续说话。歆德皇道:“翼王,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还是留在家中修养,朝中的事情,你就不必过问了!”威努之下,重重拂了拂衣袖,转身离去。离开太和殿,我再殿外等候着翼王,却首先遇到了左逐流。左逐流的神情早已恢复了平日的镇静,微笑道:“太子殿下,今日可谓是心想事成。”我笑道:“左相国应该清楚我最想做的是什么事情。”左逐流冷笑了两声,他自然知道我最想的就是他死,他轻声叹了口气道:“我应该回去了,或许女儿已经在家里为我泡好了清茶。”他分明是提行我放过他的女儿。我淡然道:“左相国好福气,算起来,我女儿已经有月余未吃过母了,不知道现在瘦成了什么模样?”我的眼神中掠过一道凌厉的杀机。左逐流呵呵笑道:“但愿我们的家人都平安无事。”他大步向远处走去。翼王最后一个从太和殿出来,我迎了上去,有些愧疚道:“岳父!”翼王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们回去说话!”登上马车,翼王终于长叹了一声。我歉然道:“胤空请岳父恕罪!”翼王道:“此事原怪不得你,胤滔是咎由自取。”他苦笑道:“没想到你父皇竟然如此狡诈,借着这件事,将我拒之于朝堂之外。”我歉然道:“他针对你也许是因为我的缘故。”翼王冷笑道:“现在陛下已经不敢动你了,我受不受重用已经无关紧要,最可惜的是这次没能将左逐流的力量削弱。”我淡然笑道:“左逐流在朝中的势力并非一日建起,想对付他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翼王身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胤空,张忠杨仍然是一个隐患,若是找到他,胤滔谋逆之事岂不是仍然要暴露?”我微笑道:“岳父放心,我既然答应你要保住皇兄的命,我便一定会做到,楚矶虽然贫瘠,可是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皇兄前往那里,反而要比康都自在得多。至于张忠杨,他今生今世恐怕都不会出来指认皇兄了。”翼王这才放下心来。我低声道:“这二十三名参与谋逆的御林军,决不可留一个活口。过一段时间,这件事应该可以平息下去。”翼王道:“希望从此以后大康的局势能够稳定下来。”我笑道:“不可能,左逐流绝不甘心这样失败,他在这次的事件中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的损害,一定会想方设法卷土重来。”翼王道:“你是不是打算马上对付他?”我摇了摇头道:“父皇之所以立我为太子,就是因为他已经看透,大康再也禁不起内乱,否则整个国家必然四分五裂,我现在出手对付左逐流,也不是最合适的时机。”翼王道:“你有什么打算?”我低声道:“父皇已经亲口许诺将大康的外事交给我,我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向西扩张。”翼王微微一怔,充满疑虑道:“大康现在的状况还能够侵略他国吗?”我微笑道:“所以需要智取,北胡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内治固然可以强国,可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空虚的国库扩充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侵略!”翼王道:“你是不是想趁着燕韩交战之机从中获利?”我低声道:“这可能是我最好的机会。”回到平王府,焦信和阿东已经返回,所有人的脸上都荡漾着喜悦之色,毕竟我成功的得到了太子之位,是一次巨大的胜利。我将二人喊到书斋之中,焦信率先道:“邱逸尘已经率领剩下的武士成功撤离出城外,除了几名伤者,其他人已经离开了康都。”我点了点头:“那些童男童女呢?”焦信道:“他们仔细查看过,这五百名童男童女之中,其中最小的也在三岁以上,并没有小郡主在内!”我怒不可遏的在茶几上击了一拳:“这只老狐狸!”阿东道:“现在他女儿仍然被我们藏在城外的农庄之中。”焦信道:“只要左玉怡在我们手中,便不愁他不将小郡主交出来。”我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有些怀疑,茗儿或许并不在左逐流的手中。”焦信道:“殿下的意思是,抓走小郡主的另有其人?”我点了点头道:“左逐流或许是借着这件事故意搅乱我的心境。”阿东道:“不管小郡主在不在他的手中,我们有左玉怡在手中,老贼早晚都会交待实情。”我冷笑道:“左逐流如果真的抓了茗儿,他或许会主动拿来跟我们交换,可是茗儿如果不在他手中,他决不会主动向我们求和,他要造成一种假相,让我们确信茗儿在他的手中,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左玉怡的安全。”
第一百三十四章【怒火】
夜色深沉,我在焦信和翼虎的陪伴下,由地下通道前往城外的农庄,我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探视受伤的邱逸尘。邱逸尘的伤情比我想像的还要严重,羽箭穿了他的左肺,右腿上还有两处深及骨骼的刀伤。羽箭已经从他的体内取出,邱逸尘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呼吸显得无比微弱。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慌忙冲上前去,扶住他的肩膀道:“邱大哥,你躺下好好休息。”邱逸尘无力地躺了下去,喉头动了动却无法说出话来,我掏出一个玉瓶放在一旁的桌上,里面是卉乔专门为我准备的金创药。等我再去看邱逸尘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过去。我黯然摇了摇头,邱逸尘的伤势如此严重,自己如何向紫凝交待?来到房外,翼虎悄然跟了过来,低声道:“是左东翔把邱大哥伤的。”我冷冷道:“总有一日,我会让左东翔那个混帐血债血还。”翼虎道:“姐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邱大哥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我们要尽快为他找一个大夫才行。”我点了点头,看来王府的大夫对邱逸尘的伤情束手无策,我忽然想到一个人选,大康御医周渡寒医术湛,如果能请他过来,邱逸尘的伤情势必能够有所改善。焦信从巨型水车向我们走来,他微笑道:“左逐流的那个女儿不断的辱骂你,让我将嘴巴封上了。”我不禁笑了起来:“她怎么知道背后主使人是我?看来这左玉怡还有些头脑。”我向焦信道:“你带两名手下过去,好好威胁她一下。给她点厉害尝尝,让这刁蛮丫头也吃上一点苦头。”焦信笑着点了点头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做好这件事。”我嘱托道:“那左玉怡还是有几分姿色,你要盯严这帮武士,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坏事来。”焦信道:“我知道了。”回到王府,却见客厅仍然亮着灯光,隐然听到阵阵笑声,我分辨出起其中一个是楚儿,另外一个男声倒有些陌生,却不知什么客人会在夜晚来访?带着满腹的疑虑我向客厅走去,却见楚儿正陪着一名蓝衫儒生说着话。那儒生分明是我们在求子村前遇到的那位要为我卜卦的袁天池。楚儿看到我进来,微笑着站起身来道:“殿下,袁先生已经在这里等待你多时了。”这袁天池不来找我,我也要想办法找他,此人当初给我造成茗儿在童男童女之中的假象,却不知他究竟是何目的。我在袁天池身边坐下,微笑道:“袁先生这次来究竟有什么指教?”袁天池笑道:“袁某此次前来是受人所托!”我眉峰微动,却不知何人委托袁天池前来找我?袁天池道:“有人让我告诉公子,小郡主和曲姑娘平安无恙。”我霍然转过头去,目光盯住袁天池道:“什么人让你来捎信的?”袁天池表情平静无比,缓缓放下手中茶盏道:“他不让我说,袁某向来重视承诺,也不会说。”我真挚道:“袁先生,我女儿还在襁褓之中,她母亲日夜都以泪洗面,凄惨度日。还请你帮我一个忙,告知她的消息。”袁天池道:“太子殿下,他让我告诉你,小郡主和曲姑娘全都无恙,你不必为此担心,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你们必然可以一家团聚。”我低声道:“托你捎信来的是不是采雪?”袁天池淡然笑道:“我绝不会说。”我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坚持追问。袁天池道:“袁某此次前来,还为了提醒殿下一件事情。”我饶有兴趣道:“袁先生说来听听。”袁天池道:“五百童男童女被救出,炼丹炉已经倒塌,那十余名方士也被百姓杀死,可是这件事仍然没有结束,歆德皇仍然会找新的方士去为他炼丹求药。殿下有没有想过除这件事的方法?”我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还没有时间去想,袁天池说得没错,歆德皇绝不会因为这次的挫折而断了求仙炼药的念头,或许会变本加厉。袁天池道:“歆德皇之所以屡出昏招,和他身边的这帮方士也有相当的关系,殿下须得想一个法子,让他亲君子远小人,不要再给左逐流等人可乘之机。”我微笑道:“袁先生既然这样说,想必心中早已有了办法,胤空洗耳恭听。”袁天池道:“袁某不才,对于养生之道颇有心得,说句不自谦的话,我要比歆德皇身边的那帮方士强上许多。”我微笑道:“袁先生想帮我?”袁天池摇了摇头道:“并不是我想帮你,而是有人让我帮你。”我淡然笑道:“我怎么知道袁先生究竟会不会骗我?”袁天池道:“太子殿下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你一定会将我带到歆德皇的面前。”我呵呵笑道:“天下间很少有人比我更加自负,袁先生恰恰就是其中的一个。”袁天池道:“我若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太子殿下能够放心让我去为歆德皇炼丹长生吗?”我虽然无法证实,可是心中坚信袁天池这次的前来肯定和采雪有关,采雪的身上到底有怎样的秘密,她为何不亲口对我说呢?袁天池学识的渊博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整个上午,他都在和歆德皇谈论养生之道。歆德皇原本低落的情绪因为他的到来变得开朗了许多,不时发出开怀的笑声,反倒是我这个太子被冷落在一旁。我趁机前往御医房,去找周渡寒,抵达御医房,周渡寒刚好背着药箱从外面行医归来,看到我,恭敬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我笑道:“周太医无需跟我如此客气。”周渡寒道:“太子来找微臣有什么事情?”我微笑道:“我手下有人生了疾病,特地找周先生为他看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周渡寒道:“太子既然吩咐,微臣一定照办。不过……微臣还要先帮珍妃配好药送去。”我微微一怔,脱口道:“珍妃娘娘她怎么了?”我这才想起歆德皇寿辰之日,并没有看到珍妃出现,原来她竟然病了。周渡寒道:“珍妃娘娘只是感染了风寒,本来并不严重,可是她近日的心情好像不好,病情反复多日,仍然未见好转。”我心中黯然,珍妃之所以这样定然是因为我的缘故。可是在这皇之中处处都是歆德皇的耳目,我如何能够见她?周渡寒道:“不如这样,今晚我自行前往王府去为太子的手下诊病。”我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心中却失落到了极点。回到养心殿,袁天池仍然在和歆德皇继续高谈阔论着,我本想告辞离开,歆德皇喊住我道:“胤空,你过来一起听听,袁先生的见解的确高妙至极。”自从和我达成了默契之后,他对我的态度明显好转了许多。我心中暗道:“这只不过是投你所好,我不会有什么兴趣的。”表面上却一脸谦恭的坐在一旁。袁天池微微一笑,继续开始讲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仙道话题。我唯有耐心的洗耳恭听,真不明白歆德皇怎会相信这些毫无据的东西,不过这袁天池讲得绘声绘色,旁征博引,听起来竟像是真有此事一样。或许人越是到了将死之时,越是对长生充满了希冀,不知道等我老了会不会像歆德皇一样?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之声。我不由得微微一怔,昨日内的动乱刚刚才平息下去,不会又发生什么事情吧。这时小太监落寞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喘息道:“启禀……陛下……大……大事不好……清月那边忽然起火了……”我霍然站起身来,怒吼道:“你说什么?”没等落寞重复完这句话,我已经向清月的方向跑去,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母亲平贵妃的灵位仍然放在那里,对我来说清月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我来到清月的时候,火势已经基本上被遏止住,十几名小太监正在拎着水桶,浇灭仍然在燃烧的火苗。我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火势虽然已经变弱,可是室内浓烟滚滚,熏得我睁不开眼来,我按照原来的记忆,终于索到母亲灵堂的位置,只是那里早就已经化成一堆灰烬,愤怒让我的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我仰首发出一声狂吼。大踏步走出外,抓住一名小太监,我怒吼道:“混帐东西,什么人引发的大火?”那小太监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张面孔变得毫无血色。远处传过来一阵疯狂的笑声:“龙胤空!火是我放的,我就要烧死那个贱人……我要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呵呵……呵呵呵……”静德妃嘶声尖叫着,两名太监正拼命架着她向淑德走去。我整个人完全被怒火点燃,全速冲了上去,两名太监吓得挡在静德妃面前,跪倒在地上道:“太子殿下……娘娘不是存心的……”静德妃笑道:“谁说我不是存心……我就是存心的……你害得我母子不能相见,我要让你尝尝同样痛苦的滋味……”我我进了双拳,痛苦宛如毒蛇一般咬噬着我的内心,我可怜的母亲!死去多年竟然还要遭受这贱人的摧残:“滚开!”我发出一声低吼,我的双目之中流露出凛冽森严的杀意,没有人可以侮辱我的母亲,我要让她以百倍的痛苦来偿还所做的一切。静德妃被我的眼神所吓倒,她有些惊恐的向后退去:“你……你想做什么……”我一脚踢到挡在面前的太监,一步步向她逼去,咬牙切齿道:“我今日便杀了你这贱人!”“太子殿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过身去,却见远处站着几位刚刚听到消息赶来的嫔妃,正中一人在玉锁的搀扶下,弱不禁风,更觉楚楚可怜,正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珍妃。她几时的这声呼唤,将我从失控的边缘上重新拉了回来。我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去,我已经是大康的太子,再不是昔日那个默默无闻的大康三十一皇子。对付静德妃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为何要选择这最为愚蠢的一种呢?我缓缓走向静德妃的面前,用仅仅我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我发誓,要让你的每一个子女不得善终!”静德妃的眼眸中闪过惊恐至极的目光,她的瞳孔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惧意,此刻方才知道害怕已经太晚了。众人看到我终于放过了静德妃,一个个开始散去。我来到清月被烧毁的门前,黯然拍了拍门柱,周围的小太监生恐我心情不好,迁怒于他们,吓得悄然逃到远处了。玉锁搀扶着珍妃走过我的身边,我低声道:“你身体可曾好些了?”珍妃的美眸中流露出难以割舍的缠绵情意,她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道:“我一直都在想你……”我的身躯凝滞在那里,许久方才回过头去,珍妃的倩影已经消失在远处。经历大火浩劫之后的清月,越发显得清冷凄凉,墙已经被熏成黑色,凄凄枯草已经被烧光,不少地方仍然在冒着缕缕的青烟。我黯然坐在内的石椅上,回忆着往日和母后在此生活的一点一滴,我的眼眶突然湿润了。空中零星的飘起了雪花。我的血和思绪仿佛也被这寒冷的空气所凝固。地面由黑到百应该过了很长时间,可是对我来说却是刹那间的事情。一柄雨伞为我遮住了头顶的落雪,我听到楚儿悠然的叹息声。我的思绪终于回到现实中来,楚儿心疼的为我扫去身上的落雪,柔声道:“你快成一个雪人儿了。”我有些僵硬的笑了笑,用力舒展了一下双臂,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楚儿道:“我真的没想到姑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摇了摇头道:“算了,她也是一时糊涂,这件事我不会继续追究。”楚儿泪光盈盈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握住楚儿的柔荑,轻声道:“傻丫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楚儿的俏脸紧紧贴在我的手臂之上,两颗晶莹的泪水缓缓流了出来。小太监落寞挑着灯笼从远处走来,恭敬道:“太子殿下,我在宜宁为您和王妃准备了房间,你们今晚若是不会王府可以去那里歇息。”我点了点头道:“你去吧,我在这里再呆一会儿便离开。”落寞道:“我这就为殿下去准备车马。”我携起楚儿的纤手,走入被烧得焦黑的殿,深情道:“我从出生起,便在这中度过,母亲便是在这里教我读书写字。”楚儿挽住我的臂膀,陪着我回忆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历数着每一件往事,母亲对我的关怀与教诲仿佛仍然在耳边回荡。我和楚儿回到王府的时候,周渡寒已经那里等待多时,没有我的允许,其他人不敢让他去见邱逸尘。我歉然道:“让周先生久等了。”周渡寒微笑道:“太子无需客气,我也是刚刚才到。”我点了点头道:“周先生,胤空恐怕还要委屈你一下。”周渡寒道:“太子请便。”我亲自用黑布蒙上周渡寒的眼睛,轻声道:“周先生今晚看到什么事,什么人,我希望你全部忘记。”周渡寒微笑道:“周某在中行医多年,其中的规矩我是懂得的,太子不必多虑。”我欣赏的点了点头,这才让唐昧亲自驾车将他送出城外。楚儿目送周渡寒远去的背影,轻声道:“此人信不信得过?”“周渡寒为人耿直,深谙中的处事之道,应该没有问题。再说他双目被蒙,外面又下起了大雪,他分不清位置的。”楚儿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又道:“胤空,你打算何时返回宣城?”我低声道:“康都的局势仍然没有稳定,现在离开为时过早。我想在这里再逗留半个月左右……”我停顿了一下又道:“趁着这段时间,我想重新在王府之中,为母亲设一个灵堂。顺便让工匠将清月修葺一下。”楚儿理解我对亡母的那份深情,轻轻点了点头道:“娘娘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受到你的孝心。”翌日清晨,我和楚儿一起前往皇陵祭祖,这也是每个被册封的太子按理遵循的祖训。车队离开康都向东南行进二十里左右,抵达大康皇陵的范围之内。这里的皇陵延绵起伏共有十一座,其中包括大康历代的国君,和两位英年早逝的太子,他们死后也按照帝王的仪式隆重葬在皇陵之中。我在宗庙中拜祭了列位先皇,又当场书写了一篇立志铭,这将被镌刻在石碑之上,是我登上太子之位的见证。大康的开国皇帝拓帝后来出家,所以他的遗体并没有埋在皇陵之中,现在的陵墓只有他的衣冠冢。我象征的在他的陵墓前祭祀之后,和楚儿步行来到太子龙胤基的陵前。我扫去贡台上的积雪,拿出事先准备的祭品,恭恭敬敬的放在陵前。郑重跪下,楚儿虽然不知道我为何对这位故去的皇兄因何如此尊敬,可是也随着我跪了下来。我恭恭敬敬的行九叩之礼,内心中默默道:“父王,孩儿来看你了,你昔日没能完成的志向,孩儿将一点点的为你完成。”我轻轻抚着怀中的玉瓶,里面盛放着母亲的骨灰。他们若是在天有灵,现在应该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泪水沿着我的面颊肆意奔流,只有在父亲的墓前,我才知道自己竟然无法控制心中的情绪,我倒出一杯酒满满的洒落在墓前的雪地上,终有一日,我会将父母的骸骨安葬在一起。楚儿轻声道:“这里埋的就是前太子吗?”我点了点头道:“他是我心中最尊敬的人!”太子陵前有一面石碑,通体无字,父亲生平并未登上帝位,所以他的功过没有资格镌刻在石碑之上。石碑的基座之上有两个历经风吹雨打早已模糊的字体,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辨认出,上面是“秋梧”这两个字,母亲曾经多次书写过这两个字,我一直都不明白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从字面上来看,乃是秋天里的梧桐,难道这预示着他们定情的地方?我小心的将碑前的杂草清除了一遍,直到黄昏才和楚儿离去。这次的风波,让我成功剪除了兴王和静德妃在内势力,左逐流一方,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打击,可是左东翔拱手让出了御林军统领的权力,新任御林军统领是秦淤季,乃是翼王当初一手提拔的将领。左东翔虽然被降为龙骧军副统领,可是因为正职空缺,龙骧军实际上的权力仍然握在他的手中,想要进一步打压他,需要等待其它的机会。在关押左玉怡七天之后,我授意焦信悄然将她释放,杀她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况且我并不想将左逐流过早的逼入绝境,让他不惜一切的来对待我。清月被焚事件之后,歆德皇让人将静德妃迁往别处,或许是考虑到多年夫妻间的情义,他对静德妃并没有深责,只是让工匠抓紧修葺清月,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补偿。楚儿和翼王都知道清月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对此都深感内疚,我表面上虽然说不会继续追究,可是内心中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静德妃加倍的偿还。“姐夫!”翼虎乐呵呵的拿出一沓拜帖走了进来。我看了看他,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什么,自从我登上了太子之位,前来拜会我的便络绎不绝,我对此的做法是一概不予理会。翼虎道:“内的落寞公公在门外恭候,要不要见他?”我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吧。”落寞笑眯眯走了进来,跪倒道:“奴才落寞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我皱了皱眉头,我最讨厌的就是内的这些繁琐礼节,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有什么事情赶快说。”这些太监最善于的就是察言观色,落寞看出我的不悦,微笑道:“奴才这次来,是特地通知太子,清月已经修葺一新,若是太子有空,可以移驾前往那里看看。”我露出一丝笑意:“好吧,我跟你入去看看。”本想去叫上楚儿一起过去,没想到楚儿至今仍然没有起床,这在以往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我来到床前,轻轻拍了拍楚儿的香肩,楚儿睁开美目,舒了一口气道:“我怎么又睡着了?”我笑道:“或许是这两日太过疲倦了,外面太阳都老高了,再不起来,恐怕屁股都要烤糊了。”楚儿娇嗔道:“你就会胡说!”起身懒洋洋打了一个呵欠,仍旧显得疲倦,我心中一动,搂住她香肩道:“你该不是有了吧?”楚儿俏脸绯红道:“休要胡说……”随即声音又低了下来,轻声道:“不过……我这个月的月事至尽还没有来呢……”说完羞得扑入我的怀中,我惊喜非常,激动道:“看来那求子树果然灵验。”楚儿轻声道:“还不能证实呢……”我呵呵笑道:“我正要入,刚好把周太医请过来,让他为你把把脉,不就清楚了吗?”楚儿娇羞满面,轻轻点了点头,又嘱托道:“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他人知道,我就怕不是真的。”楚儿期待这个孩儿已经许久,越是这样,内心之中越是紧张。我笑道:“你放心,周太医看过之前,我决不让他人知道。”真是人逢喜事神爽,楚儿带给我的喜讯,让我将几日的不快顿时忘却,我又温言呵护了楚儿一番,这才跟随落寞向皇而来。走出王府,却见翼虎仍然在门前忙得不亦乐乎,有送拜帖的,有送礼物的,王府门前竟然排起了一条长队。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想起当日自己仍然是三十一皇子的时候,本不会想到能出现如此的场面,人果然是这世界上最现实的动物。看到我出来,翼虎迎了上来,微笑道:“姐夫,我按照你的意思将礼物退了回去,可是很多人放下拜帖和礼物转身便走,我便是追赶也来不及。我淡然笑道:“你按照上面的名字,逐一给退回去。”翼虎挠了挠头道:“恐怕一个月也弄不完。”我皱了皱眉头,忽然想到一计,低声道:“既然这样,你把所有送礼的人名整理出来,过两日空闲的时候,将他们请过来,当面退给他们。”翼虎笑道:“还是姐夫有办法,我马上就去做!”
第一百三十五章【强弱】
清月在工匠的心修葺下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貌,如果不是地上偶尔可见的焦黑之处,本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落寞在我身后微笑道:“太子殿下,这里和原来已经没有任何的分别了。”我淡然摇了摇头道:“我却已经不认得这里了。”落寞显然没有明白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迷惑道:“可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呀……”我慢慢向远处走去,母亲的灵堂已经不在,这里再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清月对我来说和寻常的殿并没有任何的不同,无论修复得如何巧妙,在我心中的位置已经不复存在了。和清月同时修复得还有寿辰之日被毁去的炼丹房,不过清月是按照原貌修葺,炼丹房却是在原址之上推倒重建。我原本打算去御医房找周渡寒,途经炼丹房遗址的时候才惊奇的发现了这里的变化,炼丹房的围墙部分已经完成,走入其中却发现那座青铜炉鼎已经被重新立起,炉鼎的正西方一座用原木搭建的楼宇已经完成了大体的结构。我略的计算了一下,楼宇共有七层,即便是在皇之中也算是最高的建筑,因为只是框架,现在还看不出楼宇真正的建筑风格,我仰首望去,却见一人站在七层之上,微笑着望着我,却是主动请缨为歆德皇炼丹的袁天池。袁天池微笑道:“太子殿下既然如此好奇,何不上来看个究竟?”我沿着已经完工的木梯一步步走上高楼,整座高楼现在还只是框架,仰首便可以看到天空,随着步步登高,俯首向下望去,心中不由得有些慌张,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慢慢来到七层之上,袁天池所站立的地方是长宽各越一丈的木板,前方的凭栏尚未完工,站在上面的确是胆战心惊。我虽然向来胆大,可是这时也不禁小心的站在木板正中,不敢向前多迈一步。袁天池笑道:“太子无须担心,这座小楼的结构相当坚固,不会坍塌的。”我淡然笑了笑,俯首望去。却见下面工人的身影已经缩小了许多,一阵冷风吹过,只听到木楼吱吱嘎嘎的作响,我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双拳。袁天池道:“人在高处的时候,越往下看,内心就会往往越觉得恐惧,克服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仰望天空。”他深邃的双目遥望苍穹,低声道:“当你看到天空中自由飘逸的云层,你就会感觉到整个身心会变得轻松起来。”我按照他的话向空中望去,但见空中一朵宛如丝絮般柔软的云彩轻悠的飘荡在天空之中,我和天的距离仍然和原来一样,我的心情果然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袁天池道:“我喜欢站在高处,因为这里会让我忘记生死……”他回过头来向我露出一个潇洒的笑容:“我曾经有一次几乎就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当我就要从高处跃下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天空。我感到自己距离她时那样的遥远,于是我开始向高处攀登,可是我爬得越高,感觉自己距离她越是遥远,我甚至可以看到云潮在我的身边涌动,我可以看到太阳在我的脚下升起,可是我却依旧无法触及到天空。”袁天池的眼眸随着云彩的变幻显得越发的深邃,他低声道:“从那时起,我真正看透了生死,世上烦心的事情本来很多,我又何必去苦苦强求,一切顺其自然才是人生的真谛。”我笑道:“这就是世俗之人和世外高人之间的区别。我永远做不到袁先生那样的心境。”袁天池微笑道:“人的追求本就不同,太子追求的是江山社稷,陛下追求的是长生不老,而袁某只求能够溶入这自然之中,随遇而安的生活。”我淡然一笑,目光投向远方,从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可以看到皇城的全貌。袁天池道:“太子心中一定在想,既然我无欲无求,为何又要参与到这世俗之中?”我笑道:“胤空从来没有那样想过,因为袁先生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不过我有一事想不通,像袁先生这种看破红尘的高人,当初怎会想到去自尽?”袁天池的目光古井不波:“没有那次的经历,袁某也不会看透红尘。”我感叹道:“如果世人都像袁先生这样,这人世之中便不会再有纷争。”袁天池道:“太子相信这世上可能没有纷争吗?古往今来,哪朝哪代能够真正的平息纷争?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平息纷争呢?”我低声道:“想平息世上的纷争,最好的方法便是将分裂的土地统一,让百姓生活在共同的国土之中,没有疆域,没有界限。”袁天池道:“太子有没有想过,统一的过程将有多少的百姓流血,多少的家园被毁?这代价是不是太过沉重?”我淡然道:“任何事都会有代价的,如果能够实现统一,所有的流血和牺牲都是值得的。”袁天池道:“看来太子现在已经以强者自居,看待问题的方法恐怕已经改变了许多。”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不知袁天池这句话真正的含义所在。袁天池道:“袁某不才,大胆提醒公子一句,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不外乎强弱之分,然而强弱却并非永久不变。老子在《道德经》中曾经说过: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道尽了天地间势力变化的现象。”我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袁天池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必然有他的一番深意。袁天池道:“一切事循环相生,则弱必生强,强必转弱,弱是强的成长基础,强也会反成为转弱的。因此,老子强调‘守弱’,弱者道之动也。柔弱者所以能胜刚强,在于弱者较容易‘存活’下去,显现柔弱面,使其更易于保存生机,随着时间的发展,原先的弱者会转为强者,但变强以后,又可能趋于弱。如何使自己永不转弱,也就是老子所谓的‘守弱’之道。”我联想起自己从入质秦国,到被俘东胡,一步步能够走到今日的位置,便是迎合了老子的守弱之道。我今日已经贵为太子,正如袁天池刚刚指出我从弱者已经转变为一个强者,也许我自己并未觉察到。可是我的心态随着位置的变化已经悄然改变了。我恭敬道:“还请袁先生指点守弱之道。”袁天池道:“守弱的要诀,就是虚怀若谷,永远努力找出自己的弱点,便可以维持住‘转强’之势。不让刚强之气显出来,反而可以长久维持住内部的坚韧。然而一般弱势之人,却很难懂得这层道理。这世上很少有人能够忍住弱势,多数人急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强大,以致于经常冒险投机,一着不慎,只怕会惹来提前败亡的命运。”我内心一凛,袁天池已经看出我迅速膨胀的雄心壮志,这句话分明是提醒我守住弱势,才是保住转强的本。袁天池道:“其实太子早已懂得了这个道理,袁某或许只是杞人忧天罢了。”我深深一揖道:“多谢袁先生指点,胤空今日获益非浅。”袁天池淡然笑道:“太子无需如此大礼,我之所以说这么多,只是不想太子日后造下太多的杀戮。眼前的八国,大康已经沦为弱者,太子势必不会去欺凌他国的百姓,若有一日大康由弱转强,太子或许会想将大康的强势展现在列国面前,如果有这样的一天,太子还请记住今日袁某的这番话,百姓在为王者的面前永远都是弱者,太子千万要守住自己的强势,让百姓永远忍住弱势,只有这样,江山社稷才能够固若金汤。”我重重点了点头,袁天池对我的提醒极为关键,他的用意让我将来善待百姓,而我却联想到了更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过了许久,袁天池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会为歆德皇炼丹两年,两年之后,我便会离开这里。”我心中暗道:“究竟是何人能够让袁天池甘愿牺牲两年的时光来帮助我?难道真的是采雪吗?”袁天池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微笑道:“太子不必妄加猜度,我这两年本来就想找一个清修之所,修建这座七星楼,恰恰可以成为我潜心修行的地方。”辞别袁天池后,我到御医房请了周渡寒,出后径直向王府而去。行进到福生巷的时候,却见一位少女骑在马上堵在道路的中央,刚好拦住我们车马的道路,我看得真切,那少女正是左逐流的女儿左玉怡,不禁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左小姐是第二次拦住我的去路了?”左玉怡美眸之中流露出冰冷的目光,冷冷道:“太子殿下,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不知道是否方便?”这次她表现的竟颇有礼貌,多少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我点了点头道:“前面就是我的府邸,左小姐可以去我的府上说话。”左玉怡指了指街角的茶楼道:“我去那里等你!”她说完调转马偷先行向茶楼而去。我莫名其妙的笑了两声。唐昧道:“她是不是想找公子的麻烦?”我摇了摇头道:“她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你送周先生先回王府,我去看看她究竟搞什么花样!”唐昧神秘一笑,低声道:“弱势能够将她纳入府中倒也不错,或许能让左逐流心甘情愿的为公子所用。”他很少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恐怕我和左逐流今生今世都不会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左玉怡的俏脸冷若冰霜,她的姿容虽然比楚儿稍逊,可是也能够称得上出众,再加上她显赫的家世,在大康国内是众多公子王孙正想追求的对象,却不知道因何道现在还没有嫁出去,难道是仍然对上次我选楚儿没有选她耿耿于怀?或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我和她之间看来并没有什么缘分,当初我和楚儿和她之间的选择,其实就是在翼王阵营和左逐流之间的选择,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姑且不论翼王对我的帮助,单单是楚儿和我这种相濡以沫的感情,是任何的事情无法取代的。左玉怡冷冷道:“为什么要绑架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她真的是向我兴师问罪来了。我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吹去表面漂浮的茶叶,轻声道:“左小姐看来对我有些误会。”左玉怡道:“我亲耳听到大哥和爹爹说的,绑架我的人就是你!”我淡然笑道:“看来左小姐对你的父亲和兄长深信不疑,我倒想问你一句,弱势我将你绑架,你以为我会让你平平安安的回来吗?”左玉怡一双美眸中充满了愤怒,她颤声道:“我知道你恨我爹爹,可是为何卑鄙到要用我来要挟他?”我缓缓放下茶盏:“左小姐其实不该管太多男人的事情,否则活着会很累。”左玉怡的眼圈忽然红了起来,她大声道:“龙胤空,我本就和你毫无瓜葛,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于我?”我不禁苦笑道:“左小姐的这句话是从何说起?”左玉怡咬了咬下唇道:“当初你选妃之事,便让我成为整个大康的笑柄,现在又生出诡计,将我劫持,不仅如此,你还四处散播谣言,想尽一切办法坏我名声,龙胤空,我那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待我?你恨我爹爹,便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的跟他较量,何必在背后搞这些谋诡计。”她情绪激动之际,娇躯都颤抖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稳定了情绪,咬牙切迟道:“你在别人的眼中是位高权重的太子,可是在我眼中,你只不过是一个卑鄙小人!”“住口!”左逐流的声音霍然在门外响起,我和左玉怡同时都是一怔,都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左逐流掀开雅室的门帘走入房中,神情复杂的望向女儿:“玉怡!你怎敢如此对太子说话?”他的身后还跟着脸色郁的左东翔,看来这父子两人是追踪左玉怡来到了这里,此情此景,两人不会想到我和左玉怡有什么私情吧?左玉怡诧异道:“爹爹!”从她惊诧莫名的表情,我可以相信她们父子三人并不是事先串通。左逐流道:“东翔,你先带玉怡回去,我和太子有几句话要说。”左东翔点了点头,牵起左玉怡的手臂,向门外走去,临行之前,仍然不忘向我投来憎恨的目光。他这次被贬和我有直接的关系,对我仇视也是理所当然。看着这对儿女走出茶馆,左逐流的目光才转向我,歉然一笑道:“小女情顽劣,还望太子殿下不要见怪。”我笑道:“左相国哪里话来,令爱情直爽,胤空内心中也是仰慕得很呢。”左逐流微微一怔,马上呵呵大笑了起来。我邀请他在对面左下。左逐流道:“这丫头从小便被我娇纵惯了,不懂得什么礼数,她胡说的那些话,太子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向自己的茶盏中添上热茶,漫不经心道:“左相国的几位子女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日后大康少不得用到他们的时候。”左逐流道:“左某也不想他们日后有什么太大的作为,只求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我便心满意足了。”我不无嘲讽道:“这好像不是左相国应该说的话。”左逐流微笑道:“太子莫要忘了,左某不但是大康的相国,还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我点了点头,忽然道:“左相国还记得当初我前往汉国之时,你在清风楼为我送行的情形吗?”左逐流握住茶盏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凑到自己的唇边,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道:“左某记得。”我笑道:“左相国饮用玉瑶春的时候,还用着青铜杯吗?”左逐流的唇角露出一丝让人费解的笑容,许久方道:“左某是一个执著的人,一旦认准的事情,终生都不会改变。”我低声道:“如果明明知道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仍然执迷不悟,好像有愚鲁之嫌。”左逐流呵呵笑道:“事情没有真正的结果以前,谁对谁错,谁又能真正分清呢?”我终于明白,左逐流绝不会投入到我的阵营之中,只有除去他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因为左逐流的目的并不是拥立勤王称为大康的皇帝,他的真正目的恐怕是谋夺我龙氏的天下,寻常的富贵权力又岂能打动他的内心?回到王府,却见周渡寒满脸喜色的从我房内出来。我慌忙迎了上去:“周太医,怎么样?”周渡寒神秘一笑道:“这件事还是由王妃亲自对你说吧。”我从他神情上已经猜出了七八分,顾不上跟他寒暄,慌忙冲入房内。楚儿满面娇羞的迎了上来,喜悦之色已经无所遁形,娇声道:“胤空!”便投身入怀,我抱着她温软的娇躯轻声道:“是不是真的?”楚儿喜不自胜的点了点头,玉臂揽住我的脖颈,我俯身深情的吻了吻她的樱唇:“乖楚儿,回头我要好好的奖励你一下。”楚儿领会错了我的意思,在我口捶了一记道:“你不可以再生出那些想法,初始的时候要好好的安胎……”我呵呵笑道:“我只是打算给你买些礼物,你居然想到了那种事情,你怎么变得如此好色?”楚儿啐道:“你这坏蛋。明明是你在误导我。”我笑着抱起楚儿的身子,来到床边将她小心放下,嘱咐道:“从今日开始,我不允许你做任何的事情,安安心心的为我照顾好这个孩儿。”楚儿笑道:“若是终日一动不动,我岂不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小肥婆?”我在她俏脸上吻了一记道:“不管什么时候,楚儿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楚儿俏脸绯红的垂下头去,心中的甜蜜已然荡漾在笑靥之中。我特地嘱咐周渡寒,切莫将楚儿怀孕的消息透露出去,茗儿和曲诺的事情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的眉目,我生恐对手会对楚儿不利。送走周渡寒,正看到焦信和翼虎从城外回来见我。想起今日左玉怡对我那些奇怪的言论,却不知焦信对她做了什么。我将焦信喊到书斋,低声道:“我让你好生将左玉怡放了,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事情?”焦信笑道:“殿下放心,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将她饿了几顿,又找了两名手下吓了吓她,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怎么殿下忽然会有此问?”我笑道:“没什么,只是今日被这丫头阻住了去路,没头没脑地将我骂了一顿,说我让人四处散播谣言,坏她名节。”焦信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故意板起面孔道:“混小子,你笑什么?”焦信道:“不过我的确让人散播了些谣言,故意传言,她在被俘期间让人给侮辱了,现在已非完璧。”焦信狡黠一笑,继续道:“虽然并不是真有其事,不过经过街头巷尾的传播,想必也够她受的。”我笑着骂道:“你小子够损的,知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极为重要,尤其是左玉怡这种没有出阁的少女。难怪她会如此恨我,当街拦住我兴师问罪来了。”焦信道:“左逐流多次对殿下不利,这次给他女儿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我点了点头道:“刚才我见到左逐流了。”焦信微微一怔,低声道:“他是不是找主人求和了?”我摇了摇头道:“这老狐狸只不过是跟踪女儿来到这里,并不是向我求和,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焦信道:“殿下难道就任凭这个老狐狸继续逍遥下去?”我叹了口气道:“左逐流行事谨慎,我暂时捉不到他谋反的证据,再说康都的形势刚刚稳定下去,我不想再掀波澜,若是仓促下手,恐怕只会两败俱伤。”焦信深有同感道:“左逐流的实力不容小觑,最好的办法就是逐渐的削弱他的力量。”他忽然笑道:“有句话,焦信不知当讲不当讲?”我笑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客气的?”焦信道:“我觉得左玉怡好像对殿下有特别的好感。”这句话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左玉怡两次拦截我的表现已经说明,她对我当初选楚儿而舍她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这不但说明她的妒忌心极重,也不能排除她对我产生情愫的可能。焦信道:“殿下为何不从左玉怡入手,大乱左逐流的阵脚呢?”我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沉吟片刻方道:“这件事决不可以。第一,左玉怡为人妒忌心很重,并不是一个称为妻子的合适人选,第二,即便是我能够得到她,也不会改变左逐流的立场和观点,第三,我若是向左玉怡示爱,我的妻子和家人将会激烈的反对。单单这三点理由已经决定,我和她没有任何的可能。这件事以后你不可以再提起!”焦信正色道:“属下明白了!”我想起邱逸尘的伤势,低声道:“邱逸尘这两日有没有好转?”焦信州了皱眉头道:“比前两日好了许多,不过仍然不能下床,听周太医说,他是被伤了肺腑,想要康复恐怕需要一些时日。”我点了点头道:“再过几天,我就会和王妃一起返回宣城,你先留下来照顾看他,等到他的伤势完全恢复,再护送他回去。”焦信恭敬答应了下来,他又道:“翼虎和我已经将那些送礼商人的名单整理了出来,具体哪天将他们请来还等殿下定夺。”我想了想道:“这件事由我出面还是不好,回头我找雍王商量商量,由我来请客,退还礼物的事情还是交给他去办。”这时候翼虎在门外敲了敲房门道:“姐夫,你老朋友来拜访你了!”我和焦信停下对话,起身走了出去,却见长廊处一个肥胖的中年人笑眯眯站在那里,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却是久违了的钱四海。我哈哈大笑了,大步迎了上去,热情的抓住了钱四海乎乎的双臂:“四海兄,真是好久不见,想死我了。”钱四海受宠若惊,面团似的大脸蒙上了一层奇特的光彩,小眼睛也顿时明亮了许多,他激动道:“我还当太子已经将小民忘了!”我故意板起面孔道:“我龙胤空是这么势力的小人吗?”钱四海笑道:“太子不是,太子决不是!”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向翼虎道:“翼虎,你去吩咐厨房马上准备酒菜,送到水月阁去,我要和四海兄好好的痛饮一番。”钱四海恭恭敬敬的端起酒杯道:“小民恭贺平王登上太子之位。”我指着钱四海笑着摇了摇头道:“四海兄啊四海兄,你怎么越变越虚伪了?我们乃是患难与共的交情,无论我处在何种位置,在我心中始终都将四海兄看做我的兄长一样。”钱四海被我这句话差点没感动到流下眼泪,颤声道:“四海感动之至,殿下的这片友情,足以让四海受用终生。”他这句话倒没有错,单凭他和我的交情,他日后在大康的生意只会更加顺利。我和钱四海碰了一杯,饮干杯中酒水道:“四海兄,我上次入秦之时,你刚巧身在大康,所以我们未曾相见,这次要好好的罚上你几杯。”钱四海道:“四海应该受罚!”他痛快的连饮了三杯,方道:“我前些日子忙于为歆德皇运送穆山石,所以很少在秦国停留,现在新的工程暂时停歇了下来,我比原来清闲了不少。”我笑道:“四海兄最近的生意如何?”钱四海苦笑道:“勉强度日,自从大康与秦国结盟,南方诸国已经悄然开始抵制我们两国的货物,海盐的销路自然减少了许多,现在主要的生意都是大康和东胡……”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北胡赤鲁温那边因为我上次的爽约,对我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这笔生意我始终做不下来,太子殿下如果有机会,能否帮我和赤鲁温再解释一下?”我点了点头道:“赤鲁温和我的交情非同一般,替你解释很容易,不过现在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北胡可汗拓跋醇照对国内的商人实行高压政策,试图将他们的腰包的银子掠夺过来,赤鲁温刚刚损失了不少财产。”钱四海不由得感叹道:“天下局势动荡,可怜了我们这帮生意人。”我心中暗道:“可怜的岂止是他们这些生意人,恐怕最可怜的是普通的百姓吧。”我放下酒杯道:“四海兄这次从秦国回来,那边有什么消息?”钱四海道:“自从和大康结盟之后,国内的形势已经稳定了许多,沈驰一死,肃王燕兴启变得老实了许多,最近他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也有所缓和。”我微笑道:“燕兴启一直都想当皇帝,现在恐怕是在积蓄力量,准备伺机反扑吧。”钱四海叹了口气道:“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懂得太多,不过秦国现在的局势已经是每况愈下,若是再发生什么动乱,恐怕整个国家就会陷入无序之中。”他停了停又道:“中山国的百姓又开始闹事了,两国的使臣正在磋商此事,如果无法达成协议,只怕中山国君张智成又会重提之事。”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恐怕又是汉成帝在背后捣鬼,那张智成向来是看着他的脸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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