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福啊。”
他将如玉手指点在玉肃送来的那块玉璧上,眉目冷淡看不清心绪。
乌罕又来传旨,猛一抬头正巧撞上文华熙的目光,尽管自己明明是瞪着乌黑眼眶不必同他直视的,却仍然不受控制地低下了头:“陛下想问问公子,今天可有兴致一并出游。”
文华熙拂袖走到他身边,衣摆起落如雪花:“真稀奇,我以为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宴会,即刻就要捉拿……陛下竟然也会关心人,夕琼,你可听见了?”
夕琼无言地点点头,抱着文华熙的狐裘警惕地看着乌罕。
文华熙绕过了那块玉璧,手指轻点在阴郁内监的下颔上,如云似雾,令人不由自主顺着他轻柔的力道抬头:“你可以禀告陛下,我今天很有兴致,多谢他的邀请——”
“另外,我也要谢谢你和角弓将军,若非你们进献药方,只怕我也不能起、死、回、生。”文华熙含笑看着乌罕,被剥了眼目的人终于敢同他直视,语调竭力冷静地道出两字:“领命。”
文华熙负手看着他退去,眼中思绪浮沉:“夕琼,你知道我近来一直在做什么梦?”
“我梦见玉肃要我杀了魔王。”
夕琼手中的牛角梳锵然倒地,她紧紧挽住了文华熙的衣袖:“公子——殿下!您一定是吸那种花烟太多了,真要对魔王不利,也不能是听从那叛臣贼子的命令啊!”
“连你也觉得我是在发癔症。”文华熙自顾自捡起梳子,平和地挽发:“其实他说得倒很有道理,每晚他都会换一种说辞,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到破口大骂我毫无廉耻。”
“这么鲜明的他可不像我能梦到的。”文华熙拾起一枝缀着数点琼花的流苏银钗,颇感兴趣地拨弄了一下:“毕竟现在比起凶荼,他才是我最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人。”
“您是说——”夕琼挑眉,也走到文华熙身边替他簪上那枚银钗,又捡了数点剔透琉璃珠妆点在发髻上:“我也觉得奇怪,自从得了那块玉,好几次死里逃生,您也能自如行动了,这是好事,但我可不信贼子会有如此好心。”
她缓缓替文华熙将散发别进梳在一侧的倭堕髻下,一缕缕捻着主君的白发:“您如果不是天生如此,到现在也该痛苦得满头花白了。能把您逼到如此境地,他还会存什么好意?”
“你说得对。”文华熙语气始终轻灵,似在廊下优雅地逗弄一只白孔雀:“有人想借刀杀人,恐怕还想一箭双雕。”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弯起一缕唇边弧度,弹了弹妆镜边一盆素馨花:“若我真的被那烟迷了心智,混沌之下只怕真能依他所言行事。”
“可惜他已经不再了解我——”文华熙放开了花枝,扬手示意更衣:“剔骨之痛,岂是迷药所能麻木?”
夕琼为他着上凶荼欣赏的锦绣华服,闻言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流苏在文华熙耳畔徐徐摇曳,如一道银河星辉,而他轻启恨意的嘴唇却薄得近乎透明。
殿下真的变了,她百味杂陈地问道:“我们要按兵不动吗?”
“发信给夕华,要他尽量找出金刺花汤的解药。”文华熙轻掸衣摆的刺绣:“每日照例烧烟,如果皇妃问起,你只说我今日虽然气色好转,但神志混沌便可。”
夕琼颔首,为他别上了腰封,宝蓝色缂丝挑织出千重浪涛,更显得纤腰不堪一握:“那块玉呢?我要挪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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