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画作描绘的场景中,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这种诡异。那其形态奇怪的物体随处可见,许蒲不由猜想,这片红色汪洋就是孕育它们的地方。
他有一种非常不妙的直觉。
也许直接说是预感更加恰当,这两个字本身具有的权威性并不是“直觉”那个档次的。如果他没有因为在阳台上冻了一晚上而发烧,他也许就根本不会做这个带有强烈预言色彩的梦,人在精神脆弱的情况下才会更加敏感。他入手这行近三个月,勤勉地做了许多的功课,又有大神亲自指点,要推测出这个观点并不费力。许蒲又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梦,也许以他的身体素质,还不至于到发烧的程度,这是不可分割的两者。
他对这些由红色液体中孕育出的形态奇怪的物体有种无法言说的排斥,这是本能上遇到危险事物时的信号。他又隐隐有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并不是来自于视觉,而是语言,他似乎曾经听到过和这些物体相似的描述。
到底是什么呢?
许蒲任由自己在红色的液体中下沉,反正也死不了,这种感觉也挺奇妙的。
方形的外壳……壳……壳衣……
那一瞬许蒲仿佛抓住了什么,稍纵即逝的灵感闪过,许蒲睡眠中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记忆的齿轮缓缓向后推动,牵动所有相关联的记忆,筛选后很快得出答案——
没有细胞结构,只有蛋白质外壳和DNA或RNA组成的另一种理论意义上的生命。
病毒,埃博拉病毒。
许蒲只觉胸口处重重一跳,全身血液霎时涌上来,联动的肾上腺素也在同一时刻狂飙,心脏瞬间缩紧——他和唐诗诗都梦到了同一种东西,这说明了什么?
他突然觉得逐渐升高的体温已经无法忍受,烦躁的情绪已经影响了他的自制力和判断力,他在红色液体中不住扑打,企图降温,但毫无用处,只是让他精疲力尽。
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雨。
许蒲顺着雨丝向上看去,他这才注意到梦境中的天空,也是带着一丝薄红的颜色,像是一层细腻的面纱,覆盖住了原有的清远,生出一丝别样的妖冶和诱惑。
雨水不断落下,打在他的赤裸的皮肤上,冲走原来覆着的红色液体,许蒲顿时觉得清凉不少。
应该快醒了。许蒲看着这场从天而降的雨,他的意识已经开始出现了松动。
谢南回认真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许蒲,他上身赤裸,刚刚擦拭过肌肤微微泛红,肩膀、腰身的形状都很优美,身体的线条流畅,并没有过多的肌肉,但是骨肉均匀,身材非常的健康,也非常的悦目。
突然间,许蒲的眉猛地折了一下。
谢南回这才收回带着研究的目光,仿佛突然清醒过来一样,急忙起身去为许蒲倒水。
等他在阳台吹了片刻冷风,端着一杯温水回来时,却看到许蒲已经坐起来,正低头专注地盯着手机。
他将水杯轻轻放在床头边的柜子上,低声提醒:“你刚醒,不要急着用手机。”
许蒲没有回答,他找到一个页面,把手机翻过来举到谢南回的眼前:“你看。”
他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埃博拉病毒,我梦见了,和图片上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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