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说过多的安慰话,“请您一定注意安全。”
她离开后,我将两个食盒叠在一起,用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搭上戴布的肩膀,“我要进去了,小鬼头,你在这儿待着,不许踏进去哪怕一步,听懂了吗?”
“我不能保证,医生。”他的眼神带着怨气和不满,直勾勾地瞪着我,“如果您有危险,我一定会进去的。”
我不再劝说他,没等他阻止,微微点了下头就打开了隔离室的门。戴布原本想惊叫,但大概是又想到此时和这个恶性感染者如此之近的距离,收住了声,喉间滚动两下,没敢说话。
我没理会他,径直走进了隔离室。观察室里不止站着辛朵莉,同时还有许多研究所的其他成员,他们此时都紧绷着神经,面部表情极度紧张,抿着嘴唇将目光放在我和杰拉德身上不断游移。
他们的反应在我看来实在是有趣。
杰拉德在门开的时候就微微抬起头看向了我,他的反应非常平静,在看见我手中那种的餐盒后,就像往常一样起身走了过来,然后在距离我两步远的位置等着我把食盒给他。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我的同事们个个神经紧张的样子,又看着杰拉德站在我面前明明没有任何攻击迹象的平和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这让我想起了一只曾经在研究所里待过的猛兽,我们一开始在它的兽笼中放了一只兔子——我们是之后才知道它不吃兔子的,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它就是不吃,它更偏爱牛羊一类的猎物。那只兔子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猛兽趴在他的旁边,猛兽一直懒洋洋的睡大觉,根本没有要向那只兔子伸爪子的意思,但是兔子依旧瑟瑟发抖。
现在这个状况跟那时候挺像的。我莫名地想。
这个想法没有在我的思维中停留太久,我将我更多的精力都放在打量杰拉德的脸上了。我在之前的几个小时里幻想了无数种我们毫无障碍面对面时的情景,大概能分成几种大家都能想到的,比如扑上来攻击我,根本不搭理我,或者从我手中直接抢夺过食盒走到一边大快朵颐——最大的可能性还是攻击吧。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就算没有隔着一层玻璃墙,他依旧如往常一般安静地等着我伸手。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词。我想着,将手里的食盒递了一个给他。也或许是因为我看起来太弱,他认为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任何威胁。
不得不说和我预料的一样,他身上的味道绝对算不上好闻。不过我也没有很介意,毕竟在做各方面的研究时,我接触过更加恶臭的东西。其他方面没有任何区别,玻璃墙只阻挡了他身上的味道,并不影响我观察他的面部神情和五官,包括他身上在破损的衣物间偶尔能被看见的强劲肌肉线条。
观察室里的众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我还没有。我敢打赌如果我告诉他们我具体要做些什么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同意我这个疯狂的方案。
在杰拉德打开食盒的时候,我抬起了一只手,往杰拉德的肩膀上抓去。杰拉德的反应很快,机会是在一瞬间内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没有启动防御装置,用另一只手在背后对正要冲过来的戴布打了一个手势,让他稍安勿躁。说实话我的手腕的确不太好受,我能清晰感受到我的骨骼究竟在承受多大的压力,血液也无法顺利地通过我的右手,再过几秒大概就会有些麻木了。
但我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和杰拉德毫无感情看着我的目光对视。他的瞳孔依旧非常漂亮,相当有光泽,被这样一双眼睛盯视着,我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我猜想,如果他没有受到病毒感染,说不定会是个相当讨人喜欢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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