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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子夜的四岁的生辰宴上,我把他立作了太子。
这下可好了,四处起义的狼烟似乎消退了不少,来皇宫暗杀我的却一夜暴增。我师兄也不在外打仗了,就在宫里守着我,于是没心没肺如我,还因祸得福地度过了挺幸福的两年。
在子夜五岁后,我们便开始悉心为他找老师了。我师兄对此尤其上心,招聘文书贴得举国上下哪儿哪儿都是。
成百上千的人前来应聘,他却是一眼扫过去全给打发走了。
我劝解道:“师兄,咱们是要给咱儿子找个夫子,不是找媳妇儿,你都不考考他们的文韬武略,寡看面相……这怕是不太好吧。”
我师兄不理。
直到一个青衣醉鬼前来应聘。
我没有见到他,只是听说我师兄很满意,第二日便下令把举国上下的招聘文书告示都撤了。
于是我儿子开始正儿八经地念书了。
我不太挂念这些,毕竟我这几年连我儿子都没去见几面,更不要说专门去瞧瞧他的老师了。
赵今今死在暮春里,据说是病死的。
这日,我对着画像祭奠完我亲妈,一身素缟地从地宫里出来,正好遇见了我儿子的老师,似乎姓甘。我之所以能毫无障碍地认出他,盖因他做了太子的老师后,竟还是与传闻中一样,没有丝毫变化——青衣,醉鬼。
甘老师在太烨湖边晃荡,我撞见他的时候他正一手抱着棵垂柳转圈圈,一手拎着瓶颈细长的白玉酒壶往嘴里倒,边喝边唱着:“也曾季子正年少,匹马黑貂裘……”
他肤白如玉,眉清目秀,肢段弱柳扶风,左边耳垂上长着一枚红痣。
他见了我,朝我招招手,笑得十足傻气:“过来!”
我没有穿龙袍,他多半是没认出我。我与他年龄相仿,觉得此人有趣,便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一块白石上。
果不其然他开口便是忤逆之言:“唉,在下日行十里来到皇都,怀着一腔热血、凌云壮志,却只遇到一地可怜人……皇帝可怜,太子可怜……在下更可怜啊……”
我笑问:“哦?何故如此说?”
他又喝了一口酒,目光望着湖对岸,十分邈远:“皇帝在外声名狼藉,人人吵着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说他无道、无德、无情,却不知他只是个愚蠢的痴心人。”
我笑了:“你又知道了?好吧……然后呢?”
他道:“太子才六岁,屁也不懂,他爹还是永宁王的禁脔,当然可怜。”
我看着他醉醺醺的眼睛,竟然并不十分生气,又问:“那你又为什么可怜了?”
他坐到我身边,抱着膝盖:“这还用问?在下是太子的夫子,太子的人生观价值观权看在下了,他以后是要做皇帝的吧,当皇帝当得好不好权看在下现在的教诲吧?这简直是责任重大!更不要提在下还要勇斗邪恶势力,让太子能好好当个皇帝……太子才六岁,屁也不懂,他爹又是个不来事的,这大衍天下不全要在下一肩扛起吗?然而还有一个瘟神一样的永宁王要对付……唉,想想就很难啊……”
我笑得停不下来:“诶,辛苦你了。”
然后我抢过他的酒壶喝了一口,他又迅速地抢回去,末了还瞪我一眼,好像我抢走的是他的命根子。
一时间也没有人说话,春风掠过湖面,柳枝曼舞。
他忽然开口,声音有种遗世的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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