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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我呢。”祁侯笑道:“原来是给了这样的仙人,那自然是我的福气,也怪二爷不早说明了。我若知道,可不天天往府里孝敬?”傅天略却笑道:“这话说得让人恶心,像谁还稀罕你这些什物一样。”说着,傅天略又略略转了话锋,道:“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仙人来?”

祁侯却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傅天略便道:“你且说你的,我听了才知道我知不知道。”祁侯坐下,说道:“近日那老国师从外地回来了,特地去日度宫要给太后说经,说是要度她向善。太后懒得与他争辩,却也不想听他啰嗦,幸好听径山寺那儿的住持说,知道了迦蓝仙人,特命了迦蓝也进日度宫。老国师知道迦蓝是新教的,竟当面斥新教为邪道,妖言惑众,是该下地狱的。”傅天略听了,冷笑道:“这老秃驴,枉是念一辈子佛的,口吐这等恶言,才该下拔舌地狱。”祁侯听他这么说,笑道:“倒是你驳得快言快语,该让你去与他辩经才是正理。”傅天略听了,冷笑道:“我这样的人,那配上在太后面前饶舌?我原来就该是个生生世世拉皮条的。”祁侯叹道:“我那样劝你,是为你好,若我知道有迦蓝,必不那样干。”傅天略无心口舌之争,一心挂着伏骄男,便平下心气来道:“我也没提这个,你说什么?还是说迦蓝的事罢。”

祁侯便扬起笑道:“那迦蓝便道‘如是我闻,众生平等,众法也是平等的,修道一事本就是广开方便之门,如只尊一道为正,而斥他为旁门,这才是邪教的样子’。气得老国师无可无不可的。迦蓝又说起老国师门徒杀人及贪污犯戒等事,老国师脸上无光,恼羞成怒,又说新教的‘狱道宗’门徒是专杀人的。迦蓝便道:‘岂止门徒,咱们地狱菩萨也有行血事的,不仅杀,还要刑罚,残酷得好似无情。人本有生死论,故病死是死,杀死也是死,若有横死之恩,便有横死之果,报应不爽,若杀了善人,是种恶果,杀了恶人,便种善果。倒是贵教不许杀生,门徒却行杀生劫虏事,可见此教条不正,才令教徒难从。’那老国师又说不出话来。迦蓝又批旧教不让女子成佛之事,那老国师又说‘女子当然可以成佛,修行功成,下辈子投胎成了男人,便能修仙成佛了’这话说完,迦蓝不说话,太后先冷笑起来,请老国师回居室休息了。”傅天略暗道:“杀人可当菩萨,女子也成佛身,这倒是件件中了太后胸怀。且单凭他的声音长相,胡说八道也有人捧场的,更何况说这样妙音。”

祁侯笑道:“以我所见,迦蓝圣宗必然能够使太后信服,如他肯听你一两句求情,傅家的围也是可解的。”傅天略却故作忧愁,叹道:“想来有这样的事,你必然是打听了,这个仙人住进咱们这儿,为的是在京师声色场里‘大隐隐于市’的修练,倒看不上我们的,一茶一饭也不要咱们的,只嫌脏,平日也不怎么说话走动,怕也是难。”祁侯却道:“但他原来不是令兄之友?”傅天略便道:“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也不知肯不肯帮忙。”祁侯笑道:“事在人为,倒可一试。”

傅天略含笑不语。祁侯见他不欲多言此话,便岔开了话头,又说道:“我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外头有个丫头在哭,看着倒很水灵,却面生得很,也不像是倡优。”傅天略知他说的是积云,冷笑道:“我倒是个没良心的王八羔子,略见到有个模样的就逼他做倡伎才对。”只是傅天略自己说完这话,倒不觉冤枉,他素日行事却是如此。祁侯笑道:“不过白问问。”傅天略笑道:“你看上她了?送你要不要?”祁侯笑道:“你少打趣我,你明知道我不渔女色。”

☆、第七回安琴欲解金枝案积云妄为银钵盗

这日,祁侯又下了帖子,请了傅天略往府里一坐。傅天略以往满口小猴、小碗的,如今柳祁与金玉都成了正经的侯爵,便也不敢放肆起来,更何况如今柳祁侯的分量已越过了金玉这个闲散郡王。傅天略忙穿戴一番,暗自祈祷不必受困,才慢慢的去了。

天略到那儿一看,才觉祁侯那儿布置颇为清雅,没丝毫烟火气,倒很合祁侯平日爱着素色的性子。天略一身珠光宝气的,到他眼前站着,倒比他还似富贵功名人。祁侯且请天略到一处屋舍,推门而入,见一个里头一个妇人从绣榻上站了起身,分明就是安氏。傅天略见了安氏,惊喜不已,又道:“怎么在这儿?”安氏笑道:“商华令说官命在身、留我不便,且叫我在祁侯府上叨扰几日。又说,祁侯和他一样,都是你的朋友,叫我安心住呢。”傅天略一听,方明白过来,心中暗恨,脸上堆笑:“这话不错,祁侯与商华令在我心中是一样的。”祁侯听傅天略这话语带双关,令人不快,但又是意料之内的,也只能微笑以对。

三人方坐了下来,闲叙了一会儿,天略又问母亲吃的什么药,身体怎么样。安氏只道:“你交的都是好朋友,对我颇为周到,以至于我都受之有愧了。”祁侯却笑道:“你是略二爷的母亲,与是我的母亲是一样的。”天略却皮笑肉不笑道:“这话折死人了。你母亲是国公夫人,实在不敢当。”祁侯却道:“我的生母也是个教习。”安氏听祁侯、天略二人说话,心里也狐疑了,只是微笑,说:“我也好久没和略儿好好叙话了,现在都不知道说什么,倒是听你们两人说话有趣。”祁侯何等明白人,一听这话,忙笑着起身,说道:“我府里还有点事,你们慢慢聊着,我先失陪了。”这祁侯去了,屋内的丫头也都退下,便只剩这两母子对坐着。那安氏便道:“你们莫不是一直哄我这个老婆子罢?我看着,也不像是你们说的那样。”天略笑道:“母亲又多想了。这样如何能好?”安氏却道:“我多想便是与病无益,只是你们不以实情相告,我又如何能不多想?是好是歹,到底给个准话才好。我便是死,心里也安。”

傅天略听这话,难免伤心,只叹道:“总之,儿子会想办法把母亲接回去的。”安氏苦笑道:“我到底知道,太后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傅天略听了这话,也触动心事,忙问道:“从前年幼,母亲独力承担也就罢了,如今我也是当家了,母亲何不告诉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太后,才致今日之祸?”安氏悠悠一叹,道:“到底是为了当年熊妃的事罢?从前后宫里与熊贵妃有瓜葛的人,莫不受到牵连。也不独是我一个人。”傅天略却摇头道:“这些年,儿子冷眼看着,多少受熊妃牵连的人,死了的自不必提,没死的如今也被太后遗忘了,如何唯独母亲使她这样不释怀?”安氏却也皱起眉,说道:“这我竟也不知道,怕是死了,待阎王告诉我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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