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育陵纳闷,微微的怒火不知不觉地就开始在心中摇曳。
“秋姨那么精神,不像是生病,家里突然有急事?那也可以跟我说一声嘛。”韩育陵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他没心情把饭菜弄热,直接拿了只大碗盛一半热腾腾的白饭,再把芥菜、牛肉丝、土豆饼盖在饭上,最后淋上微温的鸡汤,用汤匙搅拌,借白饭的热度把整碗杂菜汤饭给烫热。这么贪方便的吃法,路卡要是看见一定会唠叨。
韩育陵端着碗到客厅,脱去领带和长裤,衬衫扣子解开至胸口,两腿大张地坐在电视前的沙发,扭开电视,观看之前偶尔有空时看过几集的电视连续剧。这么边吃边看电视,芦绍宗见到一定会烦不胜烦地念。
电视剧正好演到精彩的动作场面,男主角和大奸角在繁忙的公路上演飞车追逐戏码。韩育陵眼睛盯着电视,心却飞到了叶雅琪那儿,戏里的男主角的车子撞倒交通岛翻覆了,他便立刻想到与叶雅琪相识那年所发生的车祸。
“啊——”韩育陵把脖子往后仰,朝天花板发出低沉的哀怨,“好——无聊——”他慢慢靠向沙发扶手斜躺着,把一条腿抬起来悬挂在沙发椅背,一手仍然拿着碗,另一手探到内裤里去抓敏感部位的痒。这么粗鲁又不卫生的动作,夏穆要是在场一定会拍下来,威胁他要是不马上坐好就把照片寄给他男朋友看。
电视剧在紧要关头播毕,韩育陵用刚抓了痒的手去拿电视遥控器,把声量调高,电视剧片尾曲的过门音乐立即把外头风大雨大的声音给掩盖。
片尾曲是叶雅琪所唱,韩育陵做曲,骆禾羽填词,叶雅琪自己编的曲,歌曲收录在两个月前发行的《麒麟》专辑,是“麒麟”这个组合正式进军乐坛的第一张专辑。“麒麟”的主唱目前是韩育陵和叶雅琪,幕后班底则是骆禾羽领导的乐团和制作组。“麒麟”不是以一般的歌唱组合形式推出,它其实是韩育陵和芦绍宗两人心血来潮决定实行的企划,它会成为Z2H旗下的一个音乐品牌,而韩育陵和叶雅琪边充当这品牌的第一任代言人。
韩育陵闭上眼,把全副心神投入在叶雅琪的歌声。叶雅琪的唱腔经过一年多的闭门苦练已和以往大不相同,他原就有一把高低音皆宜的特殊嗓音,但以前还不够成熟,过分刻意去模仿他人,使得唱功一直没有进步,辨识度反而越来越弱。如今,他完全发挥了当初韩育陵第一次听他唱歌后对他产生的期许,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半年前,犹记得与叶雅琪阔别一年后在公司录音室重逢,当时叶雅琪已经在录音,唱得非常投入,他闭着眼睛,没有看见韩育陵已经在录音室里。韩育陵没有打断他,而是等到他进入合唱的段落才出其不意地加入。他们的嗓音极之契合。重逢的激动和感动,全都以歌声表达。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更没有泪流满面,他们顺利地把歌唱完,录音师专心地工作,结束后便指示韩育陵重录前面的部分,也让叶雅琪重唱有瑕疵的部分,直到录音师表示一切完美,可以收工了,他们才凝视着对方,十指相扣,紧紧地,静静地,无需多余的言语,他们像是从未分开。
“叶雅琪是为你而生。”骆禾羽后来曾这么调侃,指的是叶雅琪的歌声和韩育陵配合得天衣无缝。
片尾曲结束了,韩育陵意犹未尽,他从沙发坐起来,把还没吃完的饭碗搁下,跑到房里去开音响,播放《麒麟》这张唱片,他百听不厌,他喜欢叶雅琪编的嘻哈曲,叶雅琪这方面有天分,做得比他好,填补了他所缺乏的跳脱和活泼。
电视的声响打扰了韩育陵听歌,他哼着歌回到客厅,拿起遥控器欲关电视,却陡然止住动作。
电视此时在播放晚间新闻,女主播正在播报今晚的新闻焦点。
“……挑战珠穆朗玛峰的十五人登山队失踪三天后证实已全数罹难,搜救队在……”
韩育陵瞬间愣住,随即马上跑到阁楼工作室,上网寻找那则登山队伍罹难的新闻。罹难的十五人来自不同国家,是一群在登山论坛认识的登山爱好者,其中有超过半数的人都有攀登珠穆朗玛峰的经验。根据初步推断,这支队伍是因为天气恶劣而分散,第二天搜救队收到走散的人发出的求救讯号,但很快就失去联络,经过三天的搜索,分别在三处地方发现所有人的尸体,其中有人哮喘病发,有人意外摔死,大多数是给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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