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道袖起手:“祠堂的墙上不准写字,你想写诗就回家写吧。”
张屏却不肯罢休:“名刹古寺都能题句留念,怎么这里就不行,道长未免太不通情理。”
老道冷笑道:“你要是想讲道理,就去和朝廷讲,老道也只是个看祠堂的。你看祠堂内外的墙壁,干不干净?一旦有人偷着写,都是贫道给铲下来,涂平了。不让你写,是不让你费无用功。”
张屏默不作声地踱开,走到墙边,从袖子取出一张纸,覆在墙上的石板上,又掏出一块石墨。
老道跳起身:“咄!干什么!”
张屏认真地道:“学生想把云太傅的文章与这篇赋拓回家去,揣摩学习。”
老道跌脚道:“贫道在这里看祠堂几年,真没见过比你难缠的。十文钱,拓完了赶紧走。”
张屏犹豫地问:“八文可否?学生家贫。”
张屏揣着两页拓纸走出祠堂,绕着湖转了一圈,湖边原本的亭子改建了祠堂,在湖的另一边又盖了一座小亭子,名曰修德亭。马廉被杀那晚,陈筹、韩维卷、吕仲和三人就是在这座亭子里喝酒。
张屏走到亭子边,见一个人负手站在亭中,身旁的石桌边放着一个沙漏。他也瞥见了张屏,不由得皱了皱眉。
张屏向他行礼道:“侍郎大人。”
王砚眯眼看他:“你想替陈筹洗冤?”
张屏道:“学生只是随便走走。”
王砚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远远地,一个捕快气喘吁吁地跑向亭子,在亭边跪倒,呼哧呼哧直喘气。
王砚沉吟看向桌上的沙漏。
张屏道:“侍郎大人,从学生与陈筹住的小耗子巷,到这湖边,如果不骑马,最快大约三刻钟,从马廉住的竹荫巷到湖边需要一个时辰,倘若骑马则至少会省去一半的时间。”
王砚冷冷地说:“滚。”
张屏离开了湖边,回到住处,做了一锅烩面片,给陈筹送去。
陈筹向他哭诉,昨天被王侍郎审了一通,王砚逼问他们,为什么要去陈子觞自杀的那个湖边喝酒。
陈筹哭着说,不就是去湖边喝酒觉得更符合当时的心境些么,没考之前,怕沾晦气,不敢靠近那个湖,考完之后过去喝酒,还是沾着晦气了。
韩维卷和吕仲和都捧着烩面片唏嘘叹息。
出了大牢,张屏走到当日的试场外,徘徊了一阵,守门的几个差役向他道:“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快走快走。”
张屏道:“学生只是想进去看看,几位可否行个方便?”
差役道:“就是因为总有你这样的人,我们才天天要守在门口,天黑都不能回去!再看十遍考场,落榜了还是落榜了,三年之后再来吧!”
张屏被轰到一旁,继续在对面街边转悠,过了一时,只见一乘蓝布轿子从门内出来,一个穿着小吏服色的人上了轿,轿子晃晃悠悠向着城北去了。
张屏在路边的馄饨摊前坐下,要了一碗馄饨,一面问摊主道:“刚刚离去的,是哪位大人?”
摊主笑道:“看你这读书的公子,在京城呆了这么久,连官服都辨不出?刚刚那位是试院的掌吏孙大人,虽然不是真正的官儿,一个正经的县太爷可都比不上他。”
张屏道:“这位大人看来不太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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