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苏眉说：“我看你在听什么，怕打扰你，就打算等你听完再跟你一块儿进去咯。”说话的尾音带着一丝少女惯有的轻快。

“去打饭了？”李宝庆的目光下移到苏眉手中的饭盒，见塑料盒盖上泌出了一层冒着热气的细密水珠，问道。与寝室里其他三个女生不同，苏眉很少在网上订外卖，保持着拿饭盒去食堂打饭的习惯。

陈茉曾就这个问题问过她。苏眉的回答乍一听上去特别像从父母口中说出来一般：“外卖可能不干净，食堂里的饭菜放心一点。”

其实a大的食堂是很不错的，饭菜做得不赖，价格也实惠。但大多数学生都不想再走那一步路，相反，在网上订份外卖，直接送到寝室楼下要方便很多。

苏眉对李宝庆点点头，语气中透出一种由衷的愉快，说：“今天食堂有糖醋排骨呢！”好像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李宝庆不由地想，真是一个无忧的姑娘。

午睡之前，李宝庆照例在床上看了十分钟《莲花》。那本书已经翻得很旧，许多句子只打看一眼后面的话闭着眼睛也能够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脑海中蹦出来了。陈茉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这会儿正坐在电脑前面看一部欧洲电影。而梁婷之前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出去了。

苏眉是李宝庆的临床，这会儿刚洗完脸顺着两张床之间的楼梯爬上来，脸上的水没有干，晶莹地挂满了整张脸。她将头探过去，问李宝庆：“你在看什么呢？”

李宝庆回过头一不留神蹭了一脸水，好气地说道：“洗了脸也不知道擦擦。”

苏眉莞尔一笑，下巴冲李宝庆手中拿着的书扬了扬，像一只燕子从电线上轻盈地展翅，“什么书？”

李宝庆本来是不想回答的，这么些年，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滋生出来的种种话语已经让她失去了解释的想法。而苏眉却这样执着，问到底的样子。李宝庆便将书封翻过来，给苏眉看，说：“《莲花》，安妮宝贝写的。”

苏眉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狡黠而灵动地一笑，说：“我见你总是看这本书，是有什么意义么？”

李宝庆霎时间有些失神，苏眉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直接绕过安妮宝贝这个话题点来直接问意义的。虽然意义这个词有点儿不太准确，却也无伤大雅。真要说这本书的意义话，早已经超越了书籍本身，而要回到八岁那年，那个叫毛毛的男孩子身上。

李宝庆是如此怀念他。

沉默久到以至于苏眉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是问到什么不方便的事情了吗？没关系，你不回答就行，我是无意的。”

其实中文系的姑娘说话都有一个特点，常常在不自觉间就用上了书面语，比如这次的“无意”。

李宝庆陷入沉思的脸像冰破一般乍起一团温柔的微笑，眉目之间简直含水，说道：“不，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将故事讲给你听。”

这样青翠的面孔，真看不出是已经生过孩子的人……苏眉望着李宝庆动人的面孔，心中淡淡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