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内侧的口袋,背光使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刘康一直就惧怕男人这样的表情,即使相处了这么久,他还是不习惯,不敢与男人对视,“什么?”
“我父亲心跳停止前,曾经用力按下急救报警。”一丝诡异的笑容浮上叶铭晨的嘴角,刘康感觉冷汗湿了自己的脖颈,“不可能,护士说他走得很安静。”
“是的,我把按钮另一端的线拔了。”叶铭晨不介意让他的属下知道他变成了怎样的一个人,因为,这就是现状。
那时夜展天多年至交一直蠢蠢欲动,多次恳求夜展天给他实权,到后来,夜展天重病神志不清的时候也产生动摇了。
时机不等人,叶铭晨不能给对方坐实野心的机会,权力之争,一个迟疑,满盘皆输。
“那他一定很懊悔了。”刘康或多或少能感觉到叶铭晨对自己父亲的恨意,他只是不表露,把这份恨埋在心底最深处,“那个男人拥有挥霍不完的金钱,要什么几乎都唾手可得,却无法救回自己的命。”
刘康不同情夜展天,他不敢说他了解叶铭晨,但他对叶铭晨有着绝对的信任,他相信叶铭晨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如果叶铭晨对夜展天有恨,那么夜展天势必是做出了足够令人憎恨的行径。
叶铭晨不说,他也不必问。
他只知道,如果一个人的儿子,宁愿飞去纽约参加一场拍卖会,却不愿意在忌日探望吊唁,那么这个父亲,确实失败到了极点。
“不是你想的那样。”叶铭晨却在这时候说。刘康惊了一下,心说难道男人仅从表情就能看出他的想法?
叶铭晨在门边停下,没有转身,只是道,“我不去,是因为我心里有愧。”
没错,血缘关系向来复杂,如同他父亲的控制欲,虽然过度,却也不能说那不是爱,叶铭晨亦然如此,他对父亲的感情,恐怕只能用爱恨交加来形容。
刘康愣了一下,原来男人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是理所当然的。这么久了,他还是不了解这个男人,合上微张的嘴,以恭敬的声音道,“在您出门期间我会打理好一切。”
天空被夕阳渲染成金红色,飞机驶离跑道,斜线上升穿透云层——
到达纽约是次日下午两点,在飞机上,叶铭晨做了个长长的梦,他梦见花希越,梦见三年前那几次相拥入眠的夜晚。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对方的面容在记忆里依然清晰,每当他走过街头,闻到咖啡馆弥散出的香气,眼前都会出现那张脸。
他听过一种说法,人对气味的记忆是最深刻的,人对气味的记忆可以保留长达数十年。
那本该是他回想到厌烦的一段记忆,对方极具反感控制也总令他烦躁,而且到最后的道别时刻,那个人也就是那样,若无其事地笑着对他撒谎。
叶铭晨坐上自己的私人专车,司机知道目的地在哪,所以他们一路上都没有开口交谈。
加长型林肯驶过街道,叶铭晨托着下巴望向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随处可见的巨型广告牌和商场正面悬挂的超大电子荧幕散发出极强的商业都市感,纽约的行人衣着五彩斑斓,如流水一般匆忙。
这次来纽约确实是一时兴起,他在网络上看到一幅名家名画拍卖的消息,画作中舞蹈的芭蕾舞女惟妙惟肖,意境深远,瞬间吸引了他的眼球,所以他打算来玩玩,对那幅画,他志在必得,如果有其他不错的商品,他也打算一并拍下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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