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沉吟了半晌,心知李昭棠在这里被憋坏了——他原本是流连于花红柳绿一世繁华的人,隐居生活过久了着实是活受罪——养只猫还要牵出去放放风呢,就算不能像以往那样嚣张地横行霸道,至少出去看看街巷行人,去茶楼里听个小曲儿,这种平常人的小小情趣,做夫君的,怎忍心不满足呢?他掐指算算日期,道:“三日之后就是七夕,我们去逛夜市好不好?”
李昭棠两眼放光,连连点头,惹得江楼低笑出声,亲昵地捏捏他的脸蛋,问:“你该怎么谢我呢,小棠?”
李昭棠哪顾得上他的毛手毛脚?一颗心早已雀跃万分,像困在笼中已久的鸟儿,拍打着翅膀,等不及要飞向那万里晴空。
江楼看着他掩饰不住欢欣的面容,也不由得被感染那份喜悦,只是心中为何有隐隐的不安?层层漫上,若有若无地撩动着他向来粗钝的神经。
七夕,月半圆。
街市上灯火通明,映照得宛如白昼,行人如织,攘攘熙熙。
两人手牵着手,随着人流挪动步子,时不时有卖花的小姑娘穿过,轻盈灵巧,流转的眼波比夜风更温柔,含情脉脉地凝睇着身形修长,面容风流俊俏的佳公子,可惜李昭棠一双眼睛早被街边香气扑鼻的小食零嘴勾得忘乎所以,哪顾得上与人眉目传情?江楼见她美目含愁,一脸失落,一时不忍,再加上身为胜利者的喜悦与宽容,还有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的原则,他掏钱买了束茉莉花,笑道:“真是人比花娇,好姑娘,你那护花郎正在别处等着呢。”
卖花的小姑娘会意,道了声谢,挎着篮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江楼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却发现李昭棠正捧着一把盛放的芍药,和另外一个卖花的小姑娘言笑晏晏,相谈甚欢,他当时脑中一懵,暗叫不好,醋坛子已经碎了一地,酸气四溢,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作,尽管直想把李昭棠拎起来打屁股——他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去,一手搭上李昭棠的肩膀,状似亲密,指间却用了几分力气,不着痕迹地一拧,李昭棠吃痛,在美女面前却不肯丢了面子,仍挂着一脸勾魂摄魄的浅笑,一双桃花眼轻飘飘地瞟过来,含着浓浓的警告。
江楼心中警钟狂鸣,暗暗悔恨不该答应他下山,外面花花世界满眼繁华,只怕李昭棠一个把持不住又落了红尘,到时候劳燕分飞,他去风流快活,留下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独对凄惊叹白头。
恋爱中的人都是小心眼而且想象力丰富的,这一点李昭棠已经充分验证过,现在轮到江楼捧醋狂饮,不过身为小攻,即使吃醋吃多了也有人可捉来发泄,现下他正满脑子想着回去怎么惩治李昭棠,而正在甜蜜蜜缠绵绵中的惩罚手段其实相当老套:推倒,攻之。
——然而身为小受,即使醋味上翻,除了发脾气又能怎么样?拽倒,受之?这又算哪门子惩罚?所以,李昭棠的脾气比江楼要来得死硬急躁,一半是出于本性,一半则是由他的万年不变的小受地位决定的,当然这都是废话,但是作者想说,你也没法。
再回到波涛暗涌的事发现场,江楼的手慢慢往下滑,顺着脊背轻轻揉按,李昭棠打了个寒颤,只觉危机四伏,忙笑吟吟地别了卖花女,拖着江楼拐到一处暗巷,低吼道:“你有病啊?掐我做什么?!”
江楼扯过他手中的芍药丢在一边,伸手将他推在墙上,合身抵住,低声道:“我一眼没看牢,你就敢勾搭小姑娘,小棠,我的心肝,是哥哥没把你喂饱吗?”
极其暧昧挑逗的话被他一番咬牙切齿地语调说出,引出李昭棠一身冷汗,低叫道:“什么勾搭?你这笨蛋胡说什么啊?”
——人说桃花眼的人命犯桃花,这话一点没错,李昭棠十几岁开荤,在风月场中老练无比,惹得无数少年少女芳心暗许,他也向来风流不拘,对美人尤其温柔,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引逗,尽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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