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脸上笑容平和,缓缓阖上了眼。
栖灵山中,哀声震天。
“哎,怎么这样,我不是说了先赊着吗……”
“少废话,你到底有钱没钱?”
“有话好好说么……我刚不是……”
“没钱还想喝花酒?来人,打!”
正是华灯初上时候,琼阳城风荷街上,空气里是醉人的脂粉香和秋水般流动着的眼波。走在这路上的寻欢客们连骨头都是酥的,迈出的步子一摇三晃。然而此时,拉生意的姐儿们,笑得眯眼的老鸨们,乐颠颠搂着杨柳腰的嫖客们,却都有意无意地看着整条街最奢靡的琼花居。
修得颇有格调的楼门前,几个生得虎背熊腰的护院围着个穿白衣的男子拳打脚踢,乒乒乓乓混着那人抱头哀嚎的呼痛声,好不热闹。来花街本就是来找乐子的,现下有免费的乐子看,谁不爱看?于是知情的,不知情的,远的近的,只看得那人被打得白衣染血,竟没有一人上前去劝。
文谨皱着眉拈掉又一方落在自己肩上的丝帕,十分后悔自己选错了路。
第一次下山本想找着热闹的地方去走走看看,再找家小馆子吃碗素面。谁知虽然的确是热闹的地方,却是他最不该来的花街柳巷。站在楼上的姐儿见这少年生得俊朗,便丢了帕子下去,想着能得那人上楼来借还帕子的由头一晌贪欢。谁知这人长得好是好,却是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竟朝楼上看都不看一眼就大步走了,躲着瘟疫似的,恁的叫人气恼。
“秦兄,秦兄留步!”
人们睁大了眼,只见那刚才还被打得哭爹喊娘的白衣男子“噌”地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尽管姿势十分不雅,却是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秦兄,秦兄好久不见了啊!”
文谨转过头,满腹狐疑地看着这个仿佛从地里忽然冒出来的男子。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似乎两人已是多年知交。而他看过来的那个眼神,让文谨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亲昵地让人不寒而栗。
“这位兄台……”文谨刚要开口询问,就被毫不留情地截住话去:
“秦兄呐,上个月咱们打的赌你还记得吗,不是说输了要请喝酒的么?小弟此番与秦兄不期而遇,正是缘分,秦兄是否该践诺呢?”被揍得嘴角淤青的男子摇头晃脑地说完一大通,满脸期待地望着文谨。
“那个……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哎,对了!我是少康啊,云少康!秦兄贵人多忘事,这下总算想起来了对吧!”白衣男子笑得嘴快咧到耳根子了,大力拍着文谨的肩,衣上的灰也顺带过了不少给文谨。
刚才围殴云少康的几个面目凶恶的护院见状也走了过来,其中一人问道:“喂,你认识这小子?”
“不,我不认……”文谨连忙摇头,恨不得立马撇干净走人。谁知又被云少康快嘴截下了:
“秦兄呀秦兄,你不是自诩赌品天下第一么?上次咱们在镜川的春香院比试嘴对嘴喂姑娘喝酒,谁灌醉的姑娘多谁赢。少康不才,险胜秦兄,多灌醉了一位姑娘,秦兄怎么能不认账呢?”云少康说得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大有天下风流事我独领风骚的意思,四周的看客也俱是满脸不正经的笑容。只有文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庭广众,此等不堪之事,竟被无缘无故扣到了自己头上,偏偏现下还被堵得有口说不出。
这一剂猛药下去,几个护院明显是把文谨脸上的尴尬愤怒理解成了不守赌约的无地自容,笑得也古怪起来:“这位公子,愿赌服输,天下至理。既然约定输了请喝酒,那么,这位云公子在琼花居赊着的三十两酒钱,您就代劳了吧?”
“什么?三十两……”先不说“认不认帐”的问题,三十两,这……也太多了吧?
“是呀,琼花馆的琼花露十两一坛,云公子喝了三坛,还不算找姑娘的钱,单是酒钱三十两没错。”刚才站在不远处的鸨母一看有油水可榨,忙不迭就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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