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打量窗外梅花的视线,淡笑道:“时至今日,你还不清楚,阿楠和孟长生,永远不可能同时存在吗?”
“阿楠......”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可是望着他那样的眼神,终究没有出声,是的,我不忍心,我还是不忍心。
这场纠葛,无论谁对谁错,我们,皆不是诚实的,我对他隐瞒了身份,而他......亦对我隐瞒了出行玉凉的使命,谁又能怪谁呢?
“阿楠,我知道,从我放手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资格说些什么了,可是......”我听到他哽咽了声色,随后又道:“可是,宋国,终究是你的故土,是你该回的地方。”
我仰头看向天空,随后缓缓闭上眼睛,问道:“你知道,是吧?你一直都知道的,是吗?”
这话问起来听起来有些无厘头,可是我相信,他是听懂了的,不然,不会露出这般神色,这样的脸色,逐渐失去血色,变得苍白,其实,不仅是他,我的心中也不好受。
可是很多时候,造化弄人,我们彼此吸引,却因着身份地位权利甚至是追求,而渐渐疏离。回想起来,还是那时候,身份没有揭开的时候,那段日子是痛快的。
他听了我的问话,愣了愣神,随后道:“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宋国都城发生的事情,或者说,我从来玉凉的那一刻起,就知道。”
随着他的每一句发声,我的心就沉了沉。
他啊,原来是知道的,他是知道的,我喃喃自语:“为什么会是这样?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那些不想说出来的话,那些逐渐苍白的语言,终究还是吐了出来:“公子......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知道阿楠是孟长生,还是知道孟长生私下帮助六公子屯兵屯粮?”欧阳宁轻笑,这笑容中,大约只有我们两人才能看到的无力,“我确实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可是那时,却不知她的身份,直到后来,那张绣着梅花的手帕,还有你身上的冷梅香气,才让我认识到,阿楠,原来是孟长生。我知道你......大约已是四年
前了,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随着欧阳宁的声音拉开,岁月,似乎也回到了四年前,他似乎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那样轻,轻得快要飘散在风中:“我和你初次相见,应该是在六公子的十五岁诞辰上吧,那时,你别具一格,送了莫长风的手艺作贺礼,全场人都在看你,我,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注意孟长生这三个字的。”
我一愣,曾经以为,那样不染烟尘的欧阳宁,该是看到了也装作没看见的。印象中,他总是一副万物不入眼的姿态,他像是谪仙,那样高贵,不可接近。
“我还记得第二次见你,是在香山的后山上,当时心情烦闷借琴排遣,恰看到了你和周家小姐。”欧阳宁的嘴角露出一抹弧度,轻笑道:“那时我抚琴,你听得愣神,直到曲子结束,才缓缓回神。”
是,那是我和欧阳宁第二个碰面,曾以为,带着面纱,他还认不出来,却原来......也是,通透如欧阳宁,如何看不出来,这世上的事情,在他眼中,只分为两样,一样是他愿意看出来的,一样则是他不愿意的。
“第三次见你,仍是那天的赛棋大会上,你蒙着面纱,对子冉师兄说,你是女子,非君子也。”欧阳宁的脸上逐渐柔和下来,轻笑着:“我那时就在想,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坦诚,即便是作弊也敢理直气壮,真不是一般人。”
随着他的话头,我也跟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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